與孫櫟鑫、鄭瑾婷分別後,陶諾和杜沁茹的心情都很沉重。夜已深,寒氣逼人,他們卻仍行走在小區廣場長廊上。那條長長的走廊黝黑、空寂,巨大的廊柱在牆壁上投下幢幢黑影,處處都彌漫著一份陰森森的、瑟瑟逼人的氣息。
“包養萬妍嬌的是朱市長,他喜歡未成年人……”杜沁茹瑟縮的向前邁著步子,恐懼壓迫著她。
“這都隻是猜測,我們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朱市長和當年的事情有關”,陶諾半憂愁半擔心的說。
杜沁茹打了一個寒顫,把頭偎在陶諾肩上。“小玲說過,那個人不在桐州了,但勢力還在。小玲那麼害怕,什麼都不敢告訴我們,姐姐也不敢吐露半個字。隻有位高權重的人,才能輕易操縱生殺大權,並且讓人如此畏懼吧。”
陶諾挽緊杜沁茹,被她的蕭索和蒼涼所傳染,也覺得有說不出的惆悵和迷惘。
杜沁茹歎了口氣,懊悔、煩惱同時向她襲來,她怔了兩秒鍾,將頭埋進陶諾的胸膛。“不說這個了”,她低語,“因為和我在一起,你變得不快樂了。以後,我們盡量回避那些不愉快的話題,開開心心的在一起。”
杜沁茹說的沒錯,她能明顯感覺到,陶諾不再嘻嘻哈哈,不再玩世不恭,不再連珠炮似的說俏皮話,眼神也明顯黯淡了。
“你能做到嗎?”陶諾擁住她,下巴摩挲著她的鬢發。
杜沁茹深吸了口氣,“我努力吧。”
陶諾忽然低笑了一聲,“我相信你能做到。連恐懼症都可以克服了,還有什麼難得倒你。”
杜沁茹的臉灼燙起來,她伸手在陶諾手臂上掐了一把。
陶諾“啊”的呼痛,“這樣用力,你太狠心了,看我怎麼收拾你。”他猛然將她抵在長廊的廊柱上,帶著燒灼般的熱力吻她,直吻得兩人的情緒都快失控了,杜沁茹的手機鈴聲卻很不適時地響了起來。
陶諾無可奈何的鬆開她,低聲埋怨:“這麼晚了,還有誰找你。”
“沁茹姐……我是……妍嬌”,微弱顫抖的女聲斷斷續續傳來,“救我……我肚子好痛……快死了……”
“你在哪裏?”杜沁茹嚇得聲音也在哆嗦。
“公……寓……”萬妍嬌虛弱的吐出最後這兩個字後,就沒了聲息。
杜沁茹連“喂”好幾聲,都得不到半點回應。她慌了,“妍嬌的公寓在哪裏,我根本不知道。”
陶諾弄清狀況後,立即給王一彪打電話。王一彪也嚇壞了,趕忙和他們約定同時趕往萬妍嬌的住處。萬妍嬌住在春色茶苑附近的一棟高級公寓樓內,陶諾和杜沁茹率先趕到,見公寓大門敞開著,萬妍嬌就倒在入門處的地板上,昏迷不醒。
陶諾抱起萬妍嬌,和杜沁茹一起下了樓,剛到樓下,王一彪也趕來了,他上了陶諾的車,三人一同帶著萬妍嬌趕往醫院。
萬妍嬌是慢性鉛毒導致腹部劇痛,醫生說,如果再遲些送醫院,就有生命危險了。
王一彪驚懼得冷汗直冒,“怎麼會慢性鉛中毒,她平常沒機會接觸到什麼有害的化學物質啊。”
發生鉛中毒的主要人群是冶煉、蓄電池、油漆、顏料、塑料、印刷、石油、化工、電子等行業人員,及司機、交警、新裝修房屋居住者等高汙染人群,萬妍嬌從事的茶藝工作與此毫不相幹,她的住處也是多年前裝修的。
“等她醒來再問問吧”,陶諾疲倦的往椅背上一靠。
三人在急救室外等候,寒夜漫漫,杜沁茹聽著走廊窗外北風呼嘯,頓生無限淒涼之意,萬妍嬌是如此孤獨而無依,生死關頭,身邊竟連一個可以照顧的人都沒有,隻能求救於她這個根本連好友都談不上的外人。
等了一段時間後,王一彪熬不住了,哈欠連天。他起身抱歉的說:“我身體不好,撐不住,要回去休息,嬌嬌就拜托你們關照了。”
陶諾和杜沁茹雖不滿,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他確實有一定年紀了。於是王一彪扭動著肥胖的身軀走了。他轉過身時,杜沁茹才發現,他的後腦門已經禿了,光亮一片。
杜沁茹轉頭望著陶諾,他的頭發長得很濃密了。
“看什麼?”陶諾被她瞅得不自在。
杜沁茹揉了揉他的頭發,“我在想,如果你像王一彪那樣禿頂,會是什麼樣子。”
“你又不是沒看過我光頭的樣子”,陶諾伸手挽住她的腰,“其實王一彪挺可憐的,雖然家財萬貫,但是男人的兩大悲哀都被他占盡了。”
“哪兩大悲哀?”杜沁茹很認真地問。
陶諾也認真回答:“一個就是上麵的頭發快掉光了。”
“還有呢?”杜沁茹純粹好奇,並未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