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少年文崢之渴望(1 / 2)

每個人心中都有著屬於自己的落寞和寂寥。

他們雖都被叫做同一個名詞,但卻各有著微妙的差別。

文崢自小被束縛在爹爹構建的世界裏,在三觀定性的那個年紀裏,那些最美好的年華裏,皆是與書為伴。

許是聖賢書讀的還不夠多,文崢沒有能夠全然了悟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的意義,卻在心靈深處萌生了一種對“外麵世界”的向往。

那是一種對他身處環境向左的向往,兩相矛盾曾一度讓他很是苦惱。但他又畏懼他的父親,傳統封建禮教讓他不敢輕易去違逆父親的決定。性格溫潤又孝順的他更是不想讓父親失望。

順應了別人,痛苦的隻能是自己。

少年時的文崢,著實是煎熬了好一陣子。

也或許,每個走過青春期的少年都曾煎熬過一陣子吧。

煎熬著,煎熬著,某些渴望就越來越清晰,愈來愈強烈。它反複在文崢的腦海裏出現,化作一幅幅畫,一首首曲,一首首詞,一個個詩篇。留在筆下,牆上,夢囈裏,記憶中,逝去的時光裏。

它們是文崢的難友,是文崢的損友,亦是他的解藥,毒藥,迷藥。

走走停停,文崢的渴望化作了一條河。它走過了高原,山穀,平原;穿過樹林、草原、雪地,也流經過龜裂的大地。走過萬物生長的春天,芬芳繽紛的夏天,凋零落寞的秋天以及冰封沉寂的冬天。

那裏,曾有過一抹皎潔月光,一壺甘甜美酒。月下,曾有過一個美麗女子與他舉杯共邀明月,與他對飲行令;那裏曾有過一張竹榻,曾有一個女子紅衣似火,膚白如脂,一顰一笑都令他如癡如醉;那裏曾有一個茅屋、一丈竹林,一個女子手牽兩個總角孩童迎著夕陽對他微笑。

那裏沒有重於泰山的壓力,沒有望子成龍的期盼,沒有治國平天下的大義,隻有他修身齊家的快樂自在的生活。

他的落寞和寂寥並沒有情場裏摸爬滾打的人那般濃烈,那般無法承受。

他的落寞和寂寥更像是一個被扼住喉嚨的歌唱家,他渴望釋放喉嚨放聲歌唱,他張大了嘴,用盡渾身力氣,卻一個音都發不出來。直至,驚慌失措,滿身汗水,流著淚,癟了嘴。

這樣的落寞和寂寥更像是一碗解酒的茶。

醉生夢死見得、聽得多了,卻很難得回頭看一看當初的自己,回味這一切的初衷。那樣平淡單純的渴望。

文崢的曲子,到這裏就結束了。

最後幾個音彈罷,走出盡情抒發情感的暢快淋漓,回到現實中的文崢忽又覺得自己的情感較柳永玉蝴蝶所表現的有著很大的差距,怕是很難迎合水姑娘的喜好吧。

他抿一抿嘴,撩起衣襟準備起身離席,卻聞一陣單薄的鼓掌聲傳來。

抬眸,正看見是水雲煙眸光瀲瀲,唇角輕揚,為自己鼓掌。

這是……認同?

文崢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茫然站在那裏。

今夜水雲煙身後的光的確太過強烈,光從她身後投來,叫文崢看不清四周的景象。一時間有了種時光錯落之感。

仿若這浩瀚宇宙裏,就僅僅隻有兩個人,水雲煙和他。

她一直就在那裏,一直在等著他來。而他則是一直尋尋覓覓,不得自由,不能歡喜,直到這一天,他縱裏尋她千百度,披星戴月,踏著七彩雲來到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