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在接近斷頭路的時候按照我的指示,提前關閉了警笛,排成一列縱隊有序地開進了斷頭路。
隧道口逐漸出現在馬路的盡頭,隨著車子往前開,慢慢朝我們靠近。
對講機裏傳來了葉煥程的聲音:“按照計劃散開設伏?”
我“嗯”了一聲,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複:“按照計劃。”
於是車子在路邊停下,我下車,然後車子呼嘯而去,所有的警車都藏進了隧道裏麵,獨留我一個人站在路邊。
車子消失之後,我慢慢地朝野草叢裏走去。
那裏有八座空蕩蕩的墳墓。
白天的斷頭路和晚上沒有太大的差別,陽光照在身上卻沒有一點溫度,風吹在臉上總覺得比其他地方要更陰涼一點。
“喂喂喂。”藏在耳朵裏的隱形耳機傳來了秦淵的聲音,他故意咳嗽了兩聲,怪模怪樣地呼叫道:“賀陽,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確定是這裏,但不得不說,這地點還挺有氣氛的。”
有氣氛?
我搖了下頭,是殺人的氣氛吧。
葉煥程的聲音緊隨其後出現,他明顯沒有秦淵的輕鬆和跳脫,聲音很沉,就像他深埋在心底的心事。
“賀陽,你知道萬一判斷出錯導致的後果嗎?我們將會失去先機。”
我輕聲說:“我知道。”
葉煥程沉默了下來。
我當然知道如果判斷錯誤會導致什麼嚴重的後果,剩餘的警力都被我調來了這個地方設置包圍圈,其他地方的人手仍在搜查,卻已經把重點轉移到應對晚高峰上麵,我要幫助疏通城市交通,讓陳欣怡能按照她的計劃順利把沈爍帶到這裏來。
如果我判斷錯誤,陳欣怡不會出現在這裏,那麼再做一次分析再去搜查沈爍的下落已經是為時未晚,我相信綁匪不會這麼仁慈地給警察第二次機會,到那時等著我們的隻會是沈爍冰冷的屍體。
而沈海金,身為本市排名前三的大房地產商人,本身就對我懷有敵意和惡感,我相信一旦他的獨子沈爍出事,首當其衝承受他怒火的人隻會是我。
到那時,我不僅要承受來自於受害者家屬的怒火,我還將麵對來自於社會各方麵的輿論,我做出的選擇將會被攤開來被一點一點審視,他們會指出我的錯誤,會說是我的剛愎自用才導致了沈爍的死,甚至我的職業生涯將會因此事戛然而止。
所以葉煥程問我想清楚沒有。
出警局的時候他問了我一遍,現在又問了我一遍,而我的答案始終未變。
我很清楚。
秦淵怪笑兩聲,說道:“你這是賭上了自己的前途啊。”
“沒這麼嚴重。”我隨口應了一聲。
秦淵又笑了起來,他雖然態度輕鬆,但本身並不是一個輕浮的人,我很確信他此時其實也在為我暗自擔著心。
“這個特別頻道不是專門為你們聊天開通的。”葉煥程冷冰冰的聲音趕在秦淵再一次開口之前響了起來:“現在,我以暫時指揮中心的名義要求電磁靜默,在嫌疑人出現之前任何人都給我保持安靜。”
秦淵不服氣道:“喂喂,葉副局長,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