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出租車司機雖然撿到了葉煥程的身份證,但他並沒有親眼看到進入看守所的是葉煥程不是嗎?身份證可能確實遺失了呢?局長,你也說這件事非常巧合,那如果這就是一起精心策劃的誣陷呢?不覺得這更像一個設計好的針對葉煥程的局嗎?”
局長說:“我不知道你肯相信葉煥程的罪行,相信我,我同樣不敢置信,但是調查組不這麼想,現在隻有我和你兩個人,有一句話我可以當著你的麵說,但我希望你離開這間辦公室後別再提起。”
“您說。”我用了敬稱,因為他當得起。
“我打聽到上頭有人下了命令,要用最快的速度平息這件事,也就是說,隻要有證據證明葉煥程就是正麵小醜,那麼一切辦案的流程都可以簡化。”
“難道就不怕造成冤假錯案嗎?”我憤怒地站了起來,大聲吼道。
“賀陽,你老實告訴我,你從沒有懷疑過葉煥程嗎?”局長忽然正色問道。
“我……”
這句話如驚雷落在我耳裏。
我真的從沒有懷疑過葉煥程嗎?
不,我是懷疑過的。
不僅僅是王秋月對葉煥程的懷疑影響了我,事實上連徐淩都隱晦地跟我表示過對葉煥程某些事情的疑惑,我對葉煥程,當然也是起過疑心的。
但是我把這份疑心強行壓了下來,甚至不許王秋月在我麵前提起,我記得當時自己言之鑿鑿地說除非證據擺在我麵前,不然我絕不相信。
而現在有人把證據一樣一樣地擺出來,我卻仍然拒絕去相信。
局長歎了口氣,大概是我的臉色太過難看,他沒有就剛才的話題繼續追問我,而是說起了出租車司機的事情。
“你說的當然是有可能發生的,這裏麵確實是有操作的空間的,比如一個跟葉煥程差不多身高的人故意打扮成葉煥程,故意在出租車上遺失他的身份證,但是調查組還獲取了其他的證據。
在葉煥程家裏附近的監控探頭裏,我們拍到了葉煥程的正麵照,證實他曾經在於母案發時間前離開過家,並且是在之後才返回的,這基本可以形成一條完整的證據鏈了,他有充分的作案時間,賀陽。”
我說:“但我還是覺得這件事不對勁,調查組隻是調查葉煥程的犯罪事實嗎?他們有沒有查過是誰把這件事在網上爆出來的?不覺得各項證據獲取得太過容易了嗎?網上一爆發出這件事,立刻有人排著隊的把一係列的證據送上門來。”
局長有些疲倦地揮手:“不管證據是怎麼來的,證據就是證據,你怎麼解釋葉煥程家裏出現的正麵小醜服裝,怎麼解釋服裝上沾上的於母和甄燕的血?上麵還有很多葉煥程本人的完整指紋,他把這套服裝熨帖得平平整整的掛在密室裏,難道還不足以說明點什麼嗎?”
我無言以對。
這些確實是沒辦法解釋的事情。
局長又歎了口氣,不知是否他戴上眼鏡的緣故,或者是他的頭發不再搭理得一絲不苟,我忽然覺得短短幾天內他老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