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火車快要重新啟動,女孩子這麼做真的好危險,牧洋也是心急如焚。
而且車上人多口雜非常吵鬧,再加上玻璃窗戶的隔音效果還不錯,所以牧洋根本聽不到美女說什麼。
美女說了好幾遍,看牧洋沒有反應,她內心非常焦急。
忽然,美女一咬牙,皺著眉頭把右手一根食指放到嘴裏咬破,然後快速在玻璃上畫了一個心形,還在下麵配一行大字:涵涵等你回來。
牧洋在車廂裏麵看到的字是反過來的,不過這完全不影響他的閱讀,“涵涵等你回來”六個大字清晰映入他的腦海。
這個時候車子啟動,一個乘警拉住美女,她這樣做太危險了。
車子緩緩向前開,涵涵用力掙脫乘警的束縛,她一個勁地追著火車向前跑。
他在車廂,她在站台。
他站的,她跑的。
他眼睛酸澀,她氣喘籲籲。
兩個人就這樣隔著一扇玻璃窗,凝望,凝望。
牧洋突然有一種窒息的感覺,他好想用鐵錘砸開玻璃窗戶從這裏跳出去。
涵涵一直追著火車,可是兩條腿的人怎麼跑得過N個輪子的火車?
而且站台的長度也終有盡頭。
涵涵的影子漸漸模糊,最後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牧洋頹廢地坐回椅子上,他為什麼要回N市,因為N市是他老家的城市,世界上再美的風景,都不及回家的那段路。
他在S市無親無故,他一個殘廢之人又有什麼能力留下?
可是他沒有想到涵涵對他的感情進展這麼快,他們從陌生人到朋友再到這種不明不白超乎朋友關係又低於戀人關係的關係還不到四十八個小時。
一切似乎發展的太快可又是那麼水到渠成。
她是他的恩人,她不僅挽救了他的生命,還挽救了他的靈魂,讓他有勇氣重新開始生活。
其實他是自卑的,也在逃避,他這麼急切地離開S市和她不無關係。
他是一個身體殘缺的人,他知道他毀容了,而且還挺嚴重,他的樣子一定非常猙獰,也許連他自己都害怕。
他現在可以活在“木乃伊”的保護下自欺欺人,可是紗布並不會欺騙他一生,它終有解開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他,將要以一副什麼樣的麵目活在這個世界上,是終日活在自卑中苟延殘喘,還是拋棄一切世俗坦然麵對,他不知道,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命題。
答案要留給時間,時間不一定能證明很多東西,但一定會讓人看透很多東西。
他相信自己內心的強大足以承受一切,可是當真的要麵對殘酷的現實,他是否真的有那麼堅強?而坦然麵對現實他又需要多久才能做到,一個月,一年,十年還是一輩子。
她還年輕,她的前途一片光明,何必和他黑暗的人生糾纏不清,分開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若相愛何必傷害,若傷害趁早離開。
牧洋不知道愛為何物,愛又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隻知道他欠這個女孩子好多好多,一輩子也還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