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諾垂垂眸,眼底帶著謝意。
封成烈知道她現在有困難,這樣說無非想要幫她,但她不開口,他卻不會強人所難。
這樣的他,真的很紳士,很體貼。
但唐雨諾不想勞煩他。
抬眸時,唐雨諾彎起嫵媚的眼眸,露出堅強的笑容:“嗯,謝謝表哥的好意,唐雨諾心領了。”
她婉拒的意願他明白,但封成烈依舊溫爾一笑,示意她進去。
唐雨諾心裏如釋重負,她轉身離開。
看著唐雨諾遠遠地離開,封成烈深沉溫柔的目光收了回來,目光慢慢地黯淡下去。
“走吧。”
車子駛離了。
唐雨諾頓住腳步,轉身,看見封成烈的車子往來的方向駛回去。
她看著那抹漸漸消失的車影,嘴角微揚,捏住手中的藥。
封成烈甚少出門,他今天出來,不是順道,而是特意把藥送來的吧?
如果他們之間不是因為有林幕鋒這層關係,或許可以成為好朋友吧。
夜深人靜的時候,醫院裏特別清幽。
唐雨諾來到舅舅的重症病房裏。
她是趁著莫彩鳳和簡妮都不在,所以才偷偷進來的。
醫生說,舅舅已經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剛剛從特危病房轉了出來,至於什麼時候醒過來,還不知道。
看著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頭被紗布緊緊地包裹住,臉腫得麵目全非的舅舅,唐雨諾心裏一陣難過和愧疚。
也許莫彩鳳說得對,如果沒有她,舅舅就不會出這樣的意外。
難道這就是命?
她不殺百仁,百仁卻因她而亡。
昏迷不醒,這種漫長而無盡頭似的等待,唐雨諾怕了。
就好像她的母親,昏迷在床上十多年,她無數次做夢,夢見她醒過來,抱著她,說以後也不會再離開她。
可是,醒來卻發現是一場夢而已。
現在,連舅舅都昏迷了,他會像媽媽一樣一躺就躺個十多年嗎?還是明天她一睜眼,他就會醒過來?
唐雨諾呆坐在他的床邊,久久不語。
聽著麻木而冰林的機器的聲音,隻有那規律而微弱的心跳博動,讓她感覺,他還活著。
唐雨諾不敢逗留太久,一個小時後便離開。
離開的時候,她聽聞門外的護士邊配藥邊說道:“你說這簡家一家跟林幕鋒是什麼關係呀?為什麼他那麼個大人物特意吩咐我們院長一定要給病人最好的治療,而且主動承擔這全部的醫藥費。”
“不管他們是什麼關係,這簡先生算是走了八輩子的運了,要不是林幕鋒,他那老婆估計已經因為巨額醫療費放棄他了。”
“不會吧?她主動要求放棄治療?”
“噓,別那麼大聲!這是病人和家屬的隱私!”
唐雨諾頓在那裏,整個人驚愣住。
林幕鋒,怎麼會是林幕鋒?主動對她舅舅伸出援手的人,竟然是他?
試問一個人,又怎麼會在不擇手段地去害人性命,又施以援手去拯救他?
他是閑著沒事做嗎?不可能,以林幕鋒的個性,如果他要取這個人性命,他就不可能會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