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已經露出了一帶燦爛的金黃,沿著對麵醫院上空的那一片,延長到右麵的建築後。

今天的天氣仿佛格外的好。

池踏雪深深吸了一口氣,張開雙手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去見他的緣故,她心中總是如少女要去見情郎一般激動興奮又羞澀拘謹。

陸淮然隨意地洗了把臉,就匆匆地走了出來。

“走吧!這麼著急,我都還沒睡醒呢!”

陸淮然一邊說著,還一邊打著大大的哈欠。

池踏雪心情好,不與他計較太多。昨天說要帶她去看何梓遇的人可是他,她可從來沒有逼過他,說出的話要盡力做到,這樣才不為鐵骨錚錚的大男人嘛!

池踏雪嘴角抿著微笑,迎著還沒灑下來的陽光,迎著輕輕飄過的微風,對天空說了一句:“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早上好)”

陸淮然睡眼惺忪地大步跨過了門檻,徑自走到了前麵。

一路上,池踏雪向著風兒草兒花兒笑個不停,蹦跳著哼唱著小歌,那樣子看上去就像個第一次去上學的小孩子,滿懷期待與憧憬。

陸淮然暗暗歎了口氣,不知道過會兒她看見隻剩下一口氣的何梓遇之後,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快走吧。”陸淮然負著雙手,昂頭挺胸地走在前麵。

池踏雪隻覺得他簡直像個古代頑固古板的大臣,既驕傲又古怪,簡直不要太可愛!

她嗬嗬笑了幾聲,幾個輕盈的跳躍到他身旁。

陸淮然回頭看她,“我看你現在恢複得不錯嘛,都可以跳了。昨天還要死要活的,今天怎麼感覺換了一個人似的。”

池踏雪微窘,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你就當,是我重生了。”

兩人一路從南麵走到了北麵,中間繞過了好幾處建築。

池踏雪的步伐越走越快,陸淮然也隻能大步跟著。

很快,他們就到達了何梓遇的重症病房前。

池踏雪輕輕按著心髒的位置,心跳得很快,很緊張。

陸淮然給她打開了門,昨天他已經讓小野君和史密斯先生說過他們會來看他,所以他們今天安排了幾個人站在這裏等候,其實也隻是防止何梓遇會突然發生什麼情況,好及時地做處理而已。

池踏雪被他們戴上了消了毒的衣帽口罩,才跟著那個專門看守何梓遇的護士與陸淮然一起腳步輕盈地走了進去。

重症房果然是個冰冷而殘酷的地方,到處都是大型的檢測機器,到處都是消毒水的濃味,就連地麵牆上都是纖塵不染,卻讓人感到無比的窒息。

池踏雪每踏一步,腳下那微不可幾又十分響亮的聲音讓她走得格外的痛苦,好像每一步都踏在了何梓遇的傷口上,讓她膽戰不已。

負責照顧何梓遇的是個年輕的小姑娘,樣子長得一般,不過卻很老實,做事本分而循規蹈矩,所以小野君吩咐讓她來專門照看何梓遇。

池踏雪跟著她,走了沒一會兒就到了。

雖然史密斯先生答應了允許他們看望,但是還是得隔著一層玻璃。

冰涼的玻璃阻隔著他們,池踏雪在走近的那一步,也不由得潸然淚下。

原來,他還沒醒過來。

池踏雪的額頭,緊緊地貼在隔離窗上,身子如同負荷太重一般慢慢縮了下去,眼淚落下,她哭得不能自持。

“你不是說,他已經沒事了嗎?你不是說,他已經醒來了嗎?為什麼現在會是這個樣子?為什麼你要騙我?”

池踏雪泣聲低斥,她是在控訴陸淮然,也是在控訴自己,為什麼那時要那麼衝動就跳下去?為什麼沒有料到他會突然翻身為她擋住所有撞擊?為什麼他要那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