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鷹的背影,想要將他喚回來不要他再往前走,可是她似乎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他的每一步在她眼裏就像是對何梓遇他們的一次淩遲,她宛如刀割一般,心一陣陣絞痛,額頭上冒著冷汗,但是她卻不能讓他停下他的腳步。
眼前的世界,黃沙漫天。天空還有一點藍色,卻像被髒的黃色沙層覆蓋住了一樣,讓人感到絕望的窒息。
天地在無聲地旋轉,她頭一陣眩暈,分不清她是站在地上,還是漂浮在滿是塵埃的天空之中。
“喂!”
遠處朦朦朧朧地傳來一聲模糊的叫喊聲,不知道是誰。
池踏雪的眼睛很黑,她已經睜不開眼去看,沒有力氣也沒有心思去看了,管他是誰,她反正就要陪著何梓遇一起死去了。
“你在這裏幹什麼?”鷹很不悅地看著地上抱著頭的她,她縮著小小的身子,看上去像一隻還沒有化成蝴蝶的蟲蛹,正努力地奮勁地爬著,卻又爬不到她想要去的地方。
“站起來!”他毫無溫度地命令道,就像在命令他的下屬那樣,嚴格又一絲不苟。
池踏雪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她艱難地抬起頭來,眼眸迷蒙地看著他。
鷹這才發現她的臉色變得很不正常,他心神突然一晃,腳步有些站不穩地後退了一步。
池踏雪並沒有看清他的這些細微的動作,更看不清他的臉色也是詫然地一白。
“她怎麼會……”他一臉震驚地看著她,伸手去捧住她的小臉,眼眸裏又一刹的驚慌。
他說的她是哪個她?
池踏雪疑惑地看著他,他是怕她看不到何梓遇被焚燒的過程,所以特意返回來帶她走的嗎?他們這些人,還真是變態到了極點。
“你還是人嗎?”池踏雪用盡所有力氣,卻隻能這樣如同蚊蠅一樣細小地罵他。
但鷹卻聽到了。
他愣了愣神,然後笑了,看到她因支撐不住而再次暈厥的樣子,他驚慌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來。
“你知道什麼?小女人!”他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慘白一片的麵龐,她的眼睛一向很好看,漆黑的瞳孔裏仿佛有一種令人著迷的魔力,每次她看著他時,他的心總會像被一隻輕柔的羽毛輕輕撓過一樣,又癢又舒服。
可是,她卻很少對他笑,就算是笑,她也不曾真正的開心的笑。她總是一臉討好,小心翼翼看著他。但更多的時候她卻是哀傷憂鬱的,那種可惜了的同情的眼眸。
每次被她那樣看著,他就有種自己罪孽深重的感覺,仿佛這一輩子再也沒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這種複雜的感覺總是讓他很煩躁,很絕望,有時候他倒情願激怒她,寧願被她憤怒地看著恨著,這比她一臉哀傷惋惜地看著他好。
她笑起來的樣子一定很好看。
鷹望著她,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他們此刻正身處於無邊無際浩瀚的黃沙之中。身後的土築屋已經看不見,前麵的秘密牢房也還有一段距離。
“眼睛看到了,未必就是真實的。”他靜了好一會兒,然後忍不住感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