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略一思索,答的很巧妙:“在下年幼時父母意外去世,孤身掙紮生存長大,如今妖魔亂世,我從軍隻求學一身本領,讓自己變的更強,能好好活下去。”
這段話貫穿了幾個世界,把他的真實情況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雪玉仙子看著他,手訣上傳來的真氣波動並無異常。
他說的如此樸實,而且是真話。
沒有人知道,雪玉仙子也是孤兒出身。
她成聖之後,將自己以前的出身經曆全部掩蓋掉了,沒有人能通過窺探過去,找到她的弱點。
雪玉仙子麵色緩和下來,連眼神都透著一絲親近。
“如此說來,你還是個孤兒,”她故意問道,“本聖有些好奇,一個人掙紮求生,是什麼感覺?”
陳玄雖然奇怪,聖人為何問這種問題,但還是認真回答了。
這一次,他根本不用絞盡腦汁去想。
回憶起那無數的辛酸苦楚,陳玄自然而然答道:“孤身存於世間,好處是不必擔心自己死了,有人會傷心難過。”
雪玉仙子默了一下,問道:“壞處呢?”
陳玄微微一笑,說道:“壞處有兩個,一是無論吃飯、打架、外出修行,都是寡不敵眾的那一個。”
“二是看到別人熱熱鬧鬧過生日,總忍不住想避開。”
這樣一番平常的話,雪玉仙子聽了,卻不由伸手在寶座上緊緊一握。
五道深深的抓痕,如刀刻一般嵌入仙玉雕琢的白色花朵。
陳玄說的,她又何嚐沒有經曆過?
她天資出眾,容顏傾城,孤身一人無依無靠,在世間漂泊又要時刻隱藏自己,一生經曆的風霜苦楚,流的血和淚,一點不比陳玄少。
雪玉仙子心緒飄搖,第一次認真打量著麵前灰撲撲的青年。
青年的身上有些隱約惡臭,略一辨析,就知道來自妖魔。
這樣的惡臭,作用必定是為了驅離其他妖魔。
雪玉仙子也曾從屍山血海走出來,這種惡臭絲毫沒讓她心生厭惡,反倒更讓她覺得,眼前青年的不易。
再仔細看看,青年腿上依然在浸血,腰上的傷口是被利齒咬的,肩膀上則被鋒銳之物割去了一塊肉——看痕跡,可能是某種妖魔的爪子。
當年的自己,不也是這樣淒淒涼涼過來的?
聖人之下的強者太多了,而聖人高居千百萬修士的頂峰,不會輕易俯視。
“很好。”
雪玉仙子麵上籠著輕紗,但言語間的欣然,連陳玄都能感覺到。
“你那張弓,是叫做夜雨嗎?”她突然問道。
這出人意料的一問,讓陳玄愣住,半晌才反應過來。
自己在江船上,確實動用夜雨弓殺了大黑魚。
雪玉仙子問話就像出招一樣,讓人摸不著頭腦。
他隻好答道:“是的。”
雪玉仙子發出莫名的輕笑,眼含深意。
“那是無極聖女林秋月的弓吧?美女贈寶弓,你豔福不淺。”
“……”陳玄無言以對。
“對了,你可是用劍的,她沒揍你?”
“……我救了她的命,而且我沒在她麵前用過劍,”
“哈哈哈,原來如此,妙!”
雪玉仙子輕笑著,整個人展現出完全不同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