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的香月樓賓客絡繹不絕，入口處的老.鴇臉上的笑容沒有停下的一刻。
柳舒早已等在了二樓的廂房裏。
她身著暗藍色男式深衣，斜躺在軟榻之上，一手舉著酒杯時而輕輕一抿，一手隨著奏起的琵琶音色不時敲擊。
前方的凝霜正在舞動曼妙的身體，長長的水袖看似流雲般舞動，美得如夢似幻，仿若仙境。
此情此景，不管是誰看來，都是一副標準的風流公子上花樓尋樂的場景。
咯啦一聲，拉門被拉開，老.鴇滿臉堆著笑，客客氣氣的將沐庭澤請進了廂房之中。
“王爺好準時，不早不遲剛剛戌時就到了。”
柳舒懶洋洋的坐起，過分俊美的臉龐教彈奏琵琶的小姑娘紅透了臉。
沐庭澤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朝柳舒說道：“柳姑娘盛邀，我豈能遲到？”
廂房中，脂粉味和酒水味混雜在一起，伴隨著姑娘們的輕笑聲，能讓人輕易迷醉在這樣的氛圍之中。
沐庭澤隻在最初微微蹙了蹙眉後，就沒有其他的表情，他目不斜視的走到柳舒身邊，長袍一撩，大方落座。
他眸光清澈純粹，身在紅塵中，卻不染半點世俗之氣。
這一雙幹淨無垢的眼眸正是柳舒關注瑄北王的原因。
柳舒混跡戰場多年，眼神中不知不覺的會流露出死亡氣息和殺意，但同樣征戰多年的瑄北王卻能保持眸中清明，這是她不得不佩服的地方。
柳舒親自給他倒了一杯酒，抬手讓凝霜等人退出去。
“夜侍衛怎地沒來？”她啜飲一口，嘴角微微勾起。
她本以為瑄北王會走後門之類的地方悄悄進來，卻不想他大大方方的從正門入口進來，要知道香月樓可是高官子弟們常來的地方，他就不怕被人認出？
“夜闌在外守著馬車。”
沐庭澤淡漠一笑，忽地說道：“素聞凝霜姑娘千金難見一麵，柳姑娘卻能對她隨意呼喚，想來這香月樓的背後之人與你有關？”
柳舒抬抬眼皮，並不否認。
她挑在香月樓見麵就不怕被瑄北王知道這點，要和位高權重的人談判，不亮一點底牌如何能有籌碼？
“試探的話題就到此為止吧，王爺不如說說要請我幫忙的事？若是酬勞豐厚的話，我倒也可以考慮。”柳舒直奔主題。
“柳姑娘為何確定是本王有求與你？”沐庭澤第一次在柳舒麵前自稱本王，聽著疏離得很。
“前夜裏王爺故意點出我身份不就為了這個原因嗎？”
柳舒敲了敲手指，眸光微閃：“您會在那個時間出現在四皇子府外並不是偶然，我持著武器闖進馬車也不見夜侍衛阻攔，想必那時候的夜侍衛正在四皇子府裏吧？”
總是守在身邊的侍衛不見蹤影，唯一的理由就是被主子派遣到其他地方去了。
沐庭澤並不反駁，反而目露欣賞之意。
若是一般人在隱藏身份的時候驟然被識破，當會驚慌失措或亂了分寸，但眼前的姑娘恰恰相反，還能瞬間將其他事情關聯起來，實屬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