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朵蘇已經離開A市有六十多天了。在兩個月前,顧朵蘇在決定離開時就已經猜到這次夏堯翊不會再派人來找自己。
她用了兩個月的時間來證明自己的想法是對的,同時也為此感到開心,因為她終於有一次可能猜到夏堯翊心裏的真實想法了。
在這兩個月裏,她一直在一間很不起眼,同時生意也不會很差的咖啡店裏打工。
也就是在前兩天,她去銀行存錢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夏堯翊在她的卡裏彙進了二十萬。那個時候,她就知道夏堯翊之所以會這麼做是為了在告訴她,他在等她回家。
可是,她怎麼可能會那麼輕易的回去?
幾個月前,當她從千淩寒口中得知白夕然已經死了的時候,她開始真正反省了。
在這場爭鬥、這場棋局中,有太多太多的人丟掉了性命。白夕然、顏思昕、宮秀林,甚至是更多更多的人死去,留下了更多更多支離破碎的家庭,以及記掛在逝去的人身上的心,都讓顧朵蘇明白他們身上背負了太多太多的罪孽。
殺了人,理應償命!
間接讓人丟失了性命,也是不可饒恕的罪孽!
眼睜睜看著這麼多人死去,顧朵蘇已經不可能再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自在的活著。
至少,她需要懺悔一段時間……
“我國A市的銘帝集團的總裁夏堯翊昨天參加了天佑集團的內部股東大會,有消息稱現在夏堯翊已經是天佑集團的第一大股東……”
正在咖啡廳裏上班的顧朵蘇從電視裏聽到這麼一條新聞,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將視線投向了斜對麵的被電視架拖著的電視上。
新聞裏出現了那張讓顧朵蘇思念了很久的臉龐,顧朵蘇目不轉睛的盯著夏堯翊的照片,感覺胸口傳來了一陣一陣的疼痛。
正當她盯著夏堯翊的照片看的入神時,旁邊的一位服務生輕捅了她一下,開玩笑:“怎麼樣?這男的好帥吧?”
聽到同事的話,顧朵蘇沒有說什麼,隻是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下班回到家,顧朵蘇在打開大門的時候就看到莫謙然正坐在沙發上看著最新的財經報紙。
見莫謙然一直麵容嚴肅的盯著報紙的同一版麵,顧朵蘇就知道他在看什麼新聞。
關上門,她在玄關換拖鞋的時候,問:“想回去嗎?”
抬起頭,莫謙然望著顧朵蘇,說:“什麼意思?”
恰好在莫謙然問出他心中的疑惑時,顧朵蘇也換好了拖鞋。
雙手叉腰,她看著坐在沙發上反應慢了半拍的莫謙然,嚴肅的說:“莫謙然,已經夠了。我們大家都回去吧?從今天開始,你重新開始你的生活,不用再聽夏堯翊的話一直保護我了。
你做的事情已經夠多了,而我,也需要重新開始屬於自己的生活了。從現在開始,我們誰也不欠誰了。”
說完這些,顧朵蘇確認似的問了一句:“你懂我的意思嗎?”
望著顧朵蘇,莫謙然顯得很不安。雖然顧朵蘇說了他現在已經不需要在聽夏堯翊的話了,可是莫謙然覺得自己做的還遠遠不夠。
“真的可以了嗎?可是我感覺自己還什麼都沒有做呢!”
聽著莫謙然喃喃自語出的話,顧朵蘇第一次覺得原來一向都很成熟聰明的他竟然也會說出這樣小孩子氣的話。
用力的舒了一口氣,顧朵蘇走到莫謙然身邊坐了下來。轉頭看著依舊不安的莫謙然,她明確的說:“不!你做的已經夠多了,至少你已經不欠我了。”
很自然的將手搭在了莫謙然的肩膀上,她堅定的看著莫謙然,說:“莫謙然,你知道嗎?有一種贖罪叫做‘活下去’!如果你還覺得自己還虧欠著顏思昕的話,那就努力的活下去,然後努力的記著她。”
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顧朵蘇對他說:“你現在能做的就隻有努力的活下去,然後讓顏思昕通過你的記憶,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或許是顧朵蘇的話讓莫謙然得到了一直以來都倍感迷茫的答案,在這一瞬間,莫謙然突然茅塞頓開,沉悶了近有幾個月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豁然的笑容。
自從顏思昕死了之後,莫謙然一直都在尋找一個答案,一個可以讓他繼續活下來的答案,一個可以讓他盡自己全力去贖罪的答案。
聽到剛才顧朵蘇說的話,他豁然明朗了。
果然,人隻有繼續活下去才能夠償還罪孽,才能夠獲得被原諒的機會嗎?
“謝謝你。”
莫謙然除了對顧朵蘇道謝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麼其他合適的話可以說了。
聽到莫謙然說出的道謝,顧朵蘇先是一愣,緊接著欣喜的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