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萌受到了很大的打擊,躺在床上一直昏迷不醒。那個時候,他和千淩寒幾乎每天都呆在那間隻能聽到心跳檢測儀叫聲的病房裏。
“雪萌不會有事的。”
席言宇當時為了讓千淩寒安心,才故意這麼安慰他的,其實他也不知道千雪萌會不會有事,但是為了不讓千淩寒有太大的心裏壓力,才選擇說這樣的話,順便在安慰千淩寒的時候安慰一下自己。
“我知道!我妹妹是絕對不可能有事的!”
席言宇還記得當時千淩寒說話的語氣十分堅定,聽上去似乎不是他在安慰千淩寒,而是千淩寒在安慰他。
席言宇沒想到千淩寒會說的這麼堅定,一時間感覺有些驚訝。
“不管怎麼樣,我妹妹都不會有事!”
席言宇又夢見了千淩寒當時對自己說這句話時的表情。
千淩寒的眸色冷的如同黑夜中泛著白光的利刃,眼睛裏布滿的血絲就刀刃上鮮血,冰冷、嗜血,充滿殺意!
從夢中醒來,席言宇睜開雙眼看到的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或許是睡得不太好,席言宇感覺腦袋漲的疼,眼睛也有些疼。
疲乏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心煩的揉著腦袋,自言自語了句:“真是的,為什麼最近老是會夢到以前的事情?”
雖然他並不討厭這種感覺,但是他還是不願意再去想起以前的事情,就像受過傷的地方,恐怕沒有人想讓那已經烙上一層疤痕的地方再次流血。
打開房間的燈,席言宇在看到房間裏的第一縷光線時,習慣了黑夜的雙眼有些不適應的微眯了一下。
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鍾上顯示的是淩晨三點,席言宇更加抓狂了。
用力的搓了一下雙眼,他抱怨了一句:“該死的,怎麼又是這個時候。”
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啤酒,席言宇站在陽台上任舒服的夜風吹著自己。
突然想到白天夏凝兒對自己說的話,他才剛剛舒展沒多久的濃眉又再次緊挨在一起。
“席言宇,你有沒有想過你在千雪萌心中究竟處於一個什麼樣的位置?你將千雪萌當做妹妹?那千雪萌呢?她有將你當做哥哥嗎?”
“席言宇,千雪萌喜歡你。”
大口的喝了一口手中的罐裝啤酒,席言宇越來越糾結了。
“千雪萌喜歡我,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一年前我就知道了,可是……”
遲疑的拉長了音調,席言宇陷入了沉默。
夜風微涼,吹拂在席言宇隻穿著單薄汗衫的身上,比在臥室裏吹空調風要舒服很多。
抬頭望著鑲嵌在夜空中,彎細的就像一條縫似的月亮,席言宇突然想到了十多年前滿身是血蜷縮在角落裏的千淩寒淩厲著眸色,曾經對他說:“席言宇,你看到了沒有。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我,我將會讓你體會到我今天的經曆。”
疲憊的靠在鐵柵欄上,席言宇仰起頭長歎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千淩寒,在你心裏什麼才算是背叛?喜歡上你妹妹,算是對你的背叛嗎?”
自言自語完,他緊貼在一起的雙眸皺的更加緊了。
在這個時候,席言宇突然開始想那個叫顧朵蘇的女人。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很想跟那位可憐的女人講講自己的心裏話。
一直以來在他眼裏,顧朵蘇隻不過是他生命中的一位匆匆過客,可畢竟她也是第一位向自己挑明了她已經看出自己和千雪萌對彼此之間有了特殊的感情的人。
有些話,他從來不敢向別人吐出,就連千淩寒,他也不曾會說半個字。
可顧朵蘇這個女人倒是有些不同,她是那種可以看透所有人心裏的想法,可不再重要關頭又不會輕易說出口的那種人,給人一種事不關己的安靜感。
席言宇想,如果跟顧朵蘇這樣的女人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好好聊一聊自己的心裏話,恐怕會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隻可惜,她已經消失一年了。什麼時候會回來,他也不知道。
不過席言宇可以肯定的是,顧朵蘇一定會回來的,因為夏堯翊還在這座寂寞的城市等她。
手中的啤酒已經喝完了,席言宇依舊感受不到半絲困倦。
但是明天還有很繁重的工作,就算不工作,也必須要逼著自己去睡覺。
畢竟他的工作是救死扶傷,而不是因為自己的一時失誤而隨意斷送了病人的生命。
將已經被自己捏的變了形的啤酒罐扔進垃圾桶,席言宇抬頭看了一眼徹底被雲霧遮住的彎月,關上陽台的玻璃門,朝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