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遮掩(2 / 2)

森林裏的回聲漸遠:“秦營長後會有期。”

有驚無險,平安過去。

路上,我和秋桐講了老秦的故事,秋桐聽了感慨萬千,沉默了良久,一會兒對我們說:“記得幾年前,有一部電視劇,叫《孽債》,說的就是插隊的上海知青回城後,他們當時在插隊的地方生下的孩子去上海找他們的事情,記得電視劇的主題曲歌詞有一句是:爸爸一個家,媽媽一個家,留下我自己,好像是多餘的……唉……想想真淒慘,悲劇,一個時代的悲劇……每次聽到那歌詞,我心裏就很難受。”

我聽秋桐說著此事,頗有同感,老秦也感慨了幾句。

此時,我做夢也沒有想到,秋桐無意中說的這個插曲,冥冥之中竟然示中了一個撼人心扉的驚天秘密。

當然,此時,誰都沒有意識到,包括我,也包括秋桐。

世上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當你感覺不到時,隻因你未曾經曆。

或許,人世間的所有快樂痛苦或者悲歡離合以及愛恨情仇,都是天意。

一會兒,車子開出了森林地帶,進入了一片荒草區。老秦的吉普車空調不好用,車窗打開,滾滾熱浪襲來,亞熱帶灼熱的陽光烤曬著車頂,我們都熱得喘不過氣來。北方的星海此刻是冰天雪地,這裏卻是如此赤日炎炎。

前方山頂是一座鐵皮房子,孤零零地矗立在山頂,老秦開車過去,屋裏迎出來一個年齡大約40多歲的當地人,滿臉古銅色。

老秦和他似乎很熟,說了半天土話,然後招呼我們下車。

“喝點水,補充點給養,休息到太陽下山,然後我們就要開始步行走了,車子要留在這裏。”老秦說:“前方沒有行車的路了,我們下山後,往北方走,穿過前麵一片墳區,再穿過一片原始森林,翻過2個山頭,就過國境了,這裏現在已經出了賭場那幫人的控製範圍,算是安全了。”

我聽了,心裏稍感安慰。

歇息時,我找秋桐悄聲問起雲朵的情況,秋桐似乎在想什麼問題,聽見我和她說話,怔怔地看了我半天,說了兩個字:“很好!”

然後,秋桐就不再理我,獨自站在山頂上的一棵大樹下眺望著遠處看不到邊的群山和森林,還有那湛藍的天空。

一會兒,秋桐轉過身走到我和老秦坐的地方,眼神直勾勾地看了我半晌,仍舊不說話。我被秋桐看得有些發毛,不知她心裏在算計什麼。

接著,秋桐歎息了一聲,看著老秦:“老秦,金三角有多少蛇蠍洞?”

老秦說:“這個誰也不知道,蛇蠍洞其實是土洞的一種,土洞分為幹洞和蛇蠍洞,幹洞就是裏麵什麼都沒有的洞,蛇蠍洞就是裏麵放了毒蛇蠍子和蜈蚣的,這是自古以來金三角地區懲罰犯人的一種方式,最早是土司發明的,後來被廣泛應用,官方、民間、土匪、軍隊都采用這個方式,當年我在緬共的時候,抓住敵人,活著的,很多就是進了蛇蠍洞……

“對於內部的人犯了死罪的,往往不是槍斃,而是進幹洞,幹洞雖然沒有蛇蠍,但是,深度接近20米,那裏的那份黑暗孤獨和寂寞,很快就能讓一個人的精神抓狂崩潰……

“當年武漢著名的紅衛兵武鬥頭子劉黑子越境參加了緬共,後來因為強奸女戰士,被處以死罪,扔進了幹洞,在裏麵才呆了2天,就咬破手腕動脈自殺了,無法忍受那份精神折磨……

“至於金三角地區到底有多少土洞,誰也無法統計出,有的土洞在荒郊野外,有的就在自己的院子裏甚至房間裏……至於有多少人在土洞裏死去,更是一個未知數。”

我聽得毛骨悚然,秋桐也不禁動容。

老秦輕聲笑了下,站起來:“你們跟我來,我給你們看一個幹洞。”

我和秋桐跟著老秦走進鐵皮房子裏麵,走進側房,看到房屋裏麵空空如也,什麼東西也沒有,隻有地上有塊大石板。正要問老秦,他卻彎下腰,把屋子中央的石板掀開來,然後指著下麵對我們說:“這就是土洞!”

我探頭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氣,洞裏不知多深,不知有多大,反正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像傳說中的無底洞。黑暗容易激發人恐怖的聯想,我說:“老秦……這下麵有沒有……毒蛇。”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不爭氣地發抖。

老秦回答:“這是幹洞,蛇蠍洞在隔壁。”我聽了心裏安穩了。

秋桐冒出一句:“這裏怎麼會有這個洞呢?”

老秦說:“這裏當年是緬共的占領區,這座鐵皮房子當年就是緬共處置敵人和犯人的刑場……後來緬共解散後,我當年的警衛員就住在了這裏,這裏也成為我外出辦事的一個落腳點。”

原來剛才那個40多歲的男人是老秦的警衛員,也是個熱帶叢林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