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眼神?”
“就是那種發愣發怔發癡的眼神,那眼神裏有時還會帶著幾絲迷惘,甚至,甚至還有幾分酸楚。我經常被他這種眼神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明白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麼。但是,按照我現在對他人品人格的了解,他是絕對不會對我有那種意圖的,他其實是一個很忠於愛情的人,雖然他換了好幾次女朋友,但是,那也都是出於無奈,非他所願。”
“哦。”我的心裏一陣猛跳和翻騰:“你倒是觀察地很仔細。”
“其實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發現這些。”她說。
“這話又是何意呢?”
“因為有時候,我在看到他的時候,眼前腦海裏不由自主就出現了你的模模糊糊的影子。有時候,我也不由地就發愣。我老是朦朦朧朧覺得你和他很相似,明知你們不是一個人,卻又忍不住去想,看到他,就想起了你。我經常為此事很苦惱,我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我不該將你幻化成為他。”
“我問你個問題!”
“問吧!”
“假如,我是說假如。”我說:“假如我是易大師,你會這麼樣呢?”
“根本就不存在這個假如!”
“我這不是打比方嗎,我們可以來個玄幻,來個重生,假如,我是那個易大師,你和我會怎麼樣呢?”
“那要是真的是這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她說:“你呢,肯定也是生不如死!”
“啊——為什麼?”我嚇了一跳。
“很簡單,我有我的現實,你有你的實際,我不可能違背自己的良心,我必須要報恩,我必須要嫁給我恩人的兒子,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而你呢,有一個深深愛著你的姑娘,你也很愛她,按照你的性格和做人品質,你也同樣不會離開你的姑娘。這對你對我不都是最殘酷的現實嗎,這樣的假如,還不是葬送了你我的生命啊,即使不是葬送肉體生命,那我們的精神也會徹底崩潰。沒有了精神,隻有肉體,也就是行屍走肉了。”
“嗯。”我陷入了深深的迷惘和失落。
“其實,我現在常常有一種很深的罪孽感,我現實裏有自己的未婚夫,卻在虛幻的世界裏喜歡上了一個空氣裏的人,我這是不守婦道,雖然是精神的背板,我卻覺得這比肉體的背叛更加可怕,更讓我每每想起就極大不安。
無數個難眠的深夜我都不停地深深自責自己,甚至想努力將你忘記,將你從我的記憶裏抹去。可是,我卻無法做到,無法做到。我做不到。
客客,我覺得自己都快要瘋了,我是個壞女人,壞的不能再壞的女人。在現實世界裏,大家都覺得我是個好女人,是個知性理性知書達理安分守己的女人,可是,誰會知道我的另一麵,我的肮髒罪惡的一麵。”
“你——不要說了。”我的心一陣絞痛:“我不允許你如此作踐自己,如此貶低自己。我告訴你,無論在現實和虛幻的世界裏,你都是一個好女人,一個天下最善良最溫柔最美麗的女人,你並不想讓自己這樣,你隻是被逼的,被現實逼的,現實裏,你葬送了自己的一切,用自己最美好的青春作為代價來報恩,你的命夠苦的了。
在虛幻的世界裏,你隻是想找到一個精神的依托,一個空幻的慰藉,一份心靈的棲息。這一切不是你的錯,你沒有罪過,你是無辜的。你應該感謝這個虛擬的世界,假如沒有這個虛擬的世界,雖然你的肉體在現實裏還繼續生存,但是,你的精神或許早已消亡,而現在,借助虛幻世界的支撐,你的精神依舊在現實裏呼吸著雖然並不清澈的空氣。”
說到這裏,我的心痛得不能自己,敲擊了一下發出鍵,然後狠狠地吸煙。
我知道,假如我從浮生若夢的世界裏徹底消失,我將殘忍地扼殺掉她的精神生命,將會徹底讓她的靈魂窒息,直至死去。
她停頓了一會兒,說:“即使。即使你說的是對的,可是,我仍不能減輕心裏的罪惡感,即使不顧及我的現實,但是,我必須還要顧及你,我們一直這樣下去,不會有任何結果,我不能給予你任何東西,我一直在索取你的精神安慰,而你,最終將一無所有。不但一無所有,還會耽誤影響你的現實人生。這對你,是極其不公平的。如此下午,我將對不住所有的人,包括你。”
“我不用你管!不用你考慮!”我發過去一個蠻橫發火的表情:“什麼給予,什麼索取,什麼對不起,都是混賬話,我隻要你在這個虛擬世界裏好好地活著,隻要你開心,我就開心。以後,這樣的話,不許再提,不許再講!聽見沒有?”
她不說話。
“我問你話,你聽見沒有?回答我!”我又發過去一個霸道的表情。
半晌,她說:“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