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開著車,夜色裏看不清他的表情:“損失是有的,但是並不大,白老三真正的力量,或許不僅僅在黑道。他白道的實力和勢力,同樣不可小視。”
我說:“四哥,你說,我們要不要去舉報今晚白老三殺人的事情?”
四哥說:“怎麼舉報?光憑嘴說?你有證據嗎?還有,即使你舉報,恐怕不但白老三沒事,你自己反而會進去,你要知道,星海現在的白道,是誰在掌控?你以為李順他爹現在還是公安局長?”
我說:“那就看著白老三殺了人,就算了?”
“我相信一句話,這世間的一切,最終必定是善惡有報。”四哥說:“其實剛才白老三殺人的時候,我想衝進去阻止的,但是想了想,我們的力量是鬥不過他們的,到時候不但阻止不了白老三,我們倆的命說不定也會和四隻虎一起去了公海喂魚。”
“這一點,我也想到了,所以,我沒動!”我說。
“沒動就對了,無謂的犧牲是不值得的,特別是為了這四隻惡貫滿盈的虎。”四哥說:“今晚,白老三把張小天和冬兒叫到這裏,中間又讓他們提前離開,不知是何意?”
我琢磨了下,也沒想出理由來。
“冬兒這個人……”四哥沉吟了一下。
“怎麼了?”我說,想起今晚冬兒的那些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沒什麼。”四哥說。
夜色沉沉,我依舊看不清四哥臉上的神情。
回到宿舍,看看時間,已經是深夜12點,海珠已經進入了甜美的夢想。
我草草洗了下,上床,關了燈,閉上眼,眼前立刻閃現出射殺四隻虎時那血淋淋的場麵。
這一晚,我噩夢連連,心驚肉跳,半夜醒了好幾次,每次都是渾身大汗。
醒來的時候,我又不由自主去想,這地圖到底是誰給我的呢?
想來想去,始終沒有頭緒。
第二天,我一直睡到上午10點,才去單位。
坐在辦公室裏,我神情有些恍惚,昨夜的所見,對我刺激太大,老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四條人命同時被結果的場景,太血腥了。
短短這幾天時間,我已經親眼目睹五個人命歸西天了,五條活生生罪惡累累的生命消失在同樣活生生罪惡累累的人的槍口下。
我隱隱感到,江湖中真正的血腥廝殺開始了,而這不過僅僅是個開始,後麵,還不知會有多麼激烈殘酷的屠戮。而我,似乎已經身不由己卷入其中,泥足深陷,無法脫身。
想到這裏,我不由有些心驚肉跳起來。
正心驚肉跳著,雲朵臉色慘白地匆匆推門進來,聲音有些驚慌:“哥,不好了,秋姐出事了——”
看著雲朵的神色,聽著雲朵的聲音,我的心驚肉跳猛地加劇。
我看著雲朵:“雲朵。秋總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邊說我邊站起來過去關好辦公室的門,然後又拉過椅子讓雲朵坐下。
雲朵說:“今天上午,秋總被集團紀委的人叫去談話了。”
“哦。”一聽到雲朵這話,我心裏突然有些鎮靜和輕鬆了,原來雲朵說的是這事。
我敏銳地意識到,應該是孫東凱和曹麗策劃的某些東東開始勃起了。
我看著雲朵:“哦。叫去談話。談什麼話?”
“不知道啊。”雲朵驚惶不安地說:“不過,聽集團裏很多人都在私下議論,說秋姐工作作風和經濟上有問題,被好幾十名發行員聯合寫上訪信告了,信是寫給董事長的,董事長簽批給了紀委,同時指定要集團紀委書記牽頭處理此事,同時要求孫總參與調查,經管辦曹主任全程參與。
動靜好大,集團上下的人都知道了,今天上午都在辦公室議論這事呢,公司各部室的人也都知道了,大家都人心惶惶的。秋姐上午9點多就被紀委叫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聽雲朵說完,我雖然心裏有些思想準備,卻還是覺得有些小小的意外。
蘇東凱和曹麗利用工作作風和經濟問題來拿秋桐開刀我不意外,我已經有所預感,讓我覺得想不到的是,上告信竟然是直接寄給了董事長!
蘇東凱和曹麗為什麼要如此安排呢?
仔細琢磨了一下,我突然恍然大悟,不由佩服孫東凱的思維慎密和手段高超。
作為孫東凱來說,他做針對的主要人物不是秋桐,而是董事長,打壓秋桐,隻不過是他的一種手段,用來激怒董事長的一種手段。
他是想借此讓董事長跳出來和他開火,隻要他抓住秋桐的把柄,就可以肆無忌憚對秋桐有所動作,動作大了,董事長就要像之前那樣,跳出來保護秋桐,那樣,他就可以借著這個茬和董事長對著幹起來,甚至拉攏攛掇其他黨委成員跟著折騰,從而形成集團黨委內部的嚴重不合,鬧分裂,不團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