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順沉默了半天,接著說:“你猜我這會兒在幹嘛?”
“不用猜,你在給我打電話!”
“操——廢話。我這會兒正在給二子和小五燒紙祭拜。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李順說:“不僅僅是我,寧州的那幫兄弟們,都正在老秦的帶領下燒紙祭拜二子和小五。”
我無語。
“剛才你的話或許有一定的道理,什麼時候回國這事,我再考慮考慮吧。”李順說。
“我覺得你不用急,除非你擔心自己不在,我奪了你的權!”
“你這家夥,我怎麼會擔心這個,我對你那麼信任,怎麼會想到這一點。”李順打個哈哈:“當然,就是你有這心思,你有這本事嗎?即使你有這本事,我的那幫兄弟們會跟你走會聽你的嗎?”
“這不就是了,那你就不用那麼著急回來,你沒看到新聞上都提到了死者和寧州某黑老大有勾結的事情,這黑老大雖然沒點名,但是很明顯指的是你。”
我說:“雖然他死了,但是會有新的局長上任,新的局長未必就會放過你,說不定新局長新官上任三把火,上來就打黑,先那你開刀,你回來,正好自投羅網。當然,你要是想自首,我覺得倒也不錯,畢竟,是你罪惡累累之人,自首可以寬大,會得到國家和人民的寬大。”
李順說:“你是不是發燒說糊塗話,我哪裏罪惡累累了,我可不是什麼罪犯,我是守規守距的正當經營者,我是良民,頂多我犯有行賄罪,給那家夥行賄了,不過,我到時候可以說是他勒索的,我是受製於他,不得不從,我是受害者。”
“不用在我麵前表白辯解,我聽了沒用,有本事你回來說給警方聽。”我說:“你有沒有罪,你自己心裏最清楚,說這些沒用的幹嗎?”
“我靠——給我上課了,就算我有罪,你跟著我幹的那些事,難道你就沒有罪?”李順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
李順的話一下子擊中了我的死穴,我的心裏猛地一沉,是的,李順說的對,我也是有罪之人,我和李順現在是一丘之貉,和尚和禿子,本質上沒什麼區別。
我的腦子有些發懵,心裏感到很沉痛,不知不覺,我已經墮落為一個罪犯了,我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個犯罪。
“現在大家都在一條船上,船翻了,誰也落不著好,所以,唯一能救自己的,就是全心全意同舟共濟。”
李順的聲音有些陰沉:“我可以暫時不回去,但是,你給我好好掌握好國內的情況,好好關照好國內的聲音,好好管理好國內的兄弟,不用很久,我就會回去的,到時候,我會論功行賞的,表現好的,重獎,表現差的,重罰!我這個人,是從來不忌諱株連九族的。”
李順最後一句話又擊中了我的死穴,這混蛋時刻都不忘提醒我敲打我。
我沒有說話。
“當然,要相信我們的未來是光明的,我們的事業是蓬勃的,我們的春天很快就會再次到來。”
李順的聲音有些緩和:“這家夥死了,換新局長是肯定的,但是,對公安的了解,我比你透徹,我能用錢撂倒這個死鬼,難道就不能撂倒這一個?天下哪裏有不愛財的人,隻要我們工作做到家,隻要我們功夫到位,天下無難事,就怕有心人,最難得的就是認真二字,不管什麼人,再大的官,也和錢沒有仇,當然,你是個特例。”
李順這話似乎是在諷刺我,又似乎是在誇獎我。
我不在乎他的諷刺,也不需要他的誇獎。
我腦子裏又隱隱想到此次香格裏拉酒店打砸事件的起因,想到這背後或許是一連串的陰謀,恐怕不會僅僅是白老三想給李順添麻煩這麼簡單。
這一點,李順不知想到沒想到,我此時就是告訴他,他也不會相信的,他向來就是個自負多疑之人。
我如果極力勸阻他不要回來,他說不定真的懷疑我別有企圖。此次他去日本就是個例子,走之前告訴我一切讓我負責,讓老秦什麼事都給我彙報,但是實際操作起來,他還是直接操縱著老秦那邊,很多事我都是最後才知道。
現在二子和小五死了,寧州警方老大也自殺了,似乎事情終於告一段落了,似乎天下又太平了,李順似乎又要蠢蠢欲動了,但是,我總覺得這幕後還有事 ,不會這麼簡單了結。
“對了,秋桐和小雪最近怎麼樣?沒什麼事吧?”李順說。
“都很好,什麼事都沒有。”我恍恍惚惚地說。
“那就好,隻要後方穩定,我就什麼都不擔心了!”李順輕鬆地說。
看來,老李夫婦沒有告訴李順秋桐剛剛大難不死死裏逃生的事情。
既然他們都不說,我更沒必要說了。
“白老三這雜種最近動向如何?”李順又說。
“還那樣,沒什麼大的動作!”
“這狗日的要提防,這家夥心狠手辣,狡詐奸猾,你要時刻防備著他。”李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