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珠卻收起了手機,放到床頭櫃上,然後躺下來,歎息一聲:“你以為我真的有那麼無聊。我隻是說說而已,不管你的話是不是真的,我都不會找她打電話去驗證的,我雖然不聰明,但是也不會愚蠢到那個地步。隻要她不主動招惹我,我是絕對不會招惹她的。我隻想安安靜靜守護著自己的這份愛情,過平和的日子,不想有任何人來打擾驚擾我。”
一場風波似乎過去了,似乎一切都恢複了平靜。
第二天,剛到辦公室,秋桐就叫我過去。
我想秋桐叫我過去應該是和昨晚的事情有關,雖然海珠給她打了電話,但是,秋桐或許仍然會心裏感到不安。
進了秋桐辦公室我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秋桐神色嚴峻地告訴了我一件雖然在我意料之中卻仍然讓我感到心驚肉跳的消息。
昨天晚上,集團董事長被市紀委的人從家裏帶走,被宣布“雙規”了!
這個消息來得好像有些突然,卻似乎又在我的預想之中,雖然在我的預想之中,卻又讓我感到有些震驚!
怎麼搞的,市委書記還沒回來,怎麼沒有按照老李的分析來,怎麼還沒批準或者不批準董事長的辭呈,直接就把人雙規了?怎麼來了這麼一招?
想起老李給我分析的諸多可能性,我倍感意外。
無疑,按照我所了解的規則,董事長是正縣級幹部,市紀委要雙規董事長,肯定是要事先請示市委書記的,這麼說,此事是得到市委書記同意的。
董事長的辭職報告要等市委書記回來才能批準,雙規卻不用等了,直接就辦了,市委書記怎麼不按規則出牌呢?這市委書記到底心裏是怎麼打算的?是不是不管董事長辭職不辭職,他心裏其實早就有打算了呢?是不是董事長無論怎麼做,都會難逃此一劫?還是董事長的辭職行為反而加速了市委書記做出雙規決定的速度?當然,市委書記做出這個決定,或許是背後有什麼人推波助瀾的結果。
當然,市委實行的是民主集中製,市紀委在宣布對董事長雙規的時候不會說是市委書記的決定,而是會打著市委的名義。但其實背後的實情,大家心裏都有數。
無疑,董事長被雙規的原因,肯定是和平總的事情有關,大家心裏幾乎都能猜到。
我心裏突然有些沮喪,董事長撲騰了這麼一陣子,到底還是沒起作用,直接被辦進去了,他終於沒有鬥過孫東凱,終於因為平總的事情落馬了。
我茫然看著秋桐:“什麼是雙規?”
“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地點交代調查事項和涉及的問題。”秋桐回答,神情同樣有些恍惚。
“被雙規了,是不是就等於是罪犯了?”我說。
“一般來講,隻要被雙軌基本上都是證據確鑿,沒有鹹魚翻身的可能了,等待的隻能是司法機關的判決。”秋桐又說。
“什麼樣的人可以被雙規?”
“黨內有貪汙受賄、刑事或者其他犯罪嫌疑的幹部。雙規隻能由紀委來實施。”秋桐說。
“這麼說,我這樣的人,還不夠被雙規的資格。”
“普通老百姓有犯罪嫌疑直接由公安機關辦理!”秋桐看著我。
“這麼說,董事長被市紀委一帶走,一雙規,可能就出不來了。之後就要進入司法程序了。”我說。
“或許,可能。”秋桐說:“董事長這個級別的幹部,市紀委是不會隨隨便便就采取行動的,必定是掌握了確鑿的證據,必定是得到了市委的同意的。”
“董事長被雙規,肯定是平總肯定把董事長咬出來了。”我說:“董事長終於沒有鬥過孫東凱,董事長終於完美地失敗了。”
秋桐沒有回答我,眼神裏帶著憂心忡忡的目光,接著深深歎了口氣。
“市委這一招,很高明啊,擺脫了批準或者不批準董事長的辭職報告帶來的困擾,直接采取這麼一個舉動,幹淨利索將自己置於完全主動的地位,誰都無法說出什麼。在這段時間,高層內部一定有過反複的權衡和交鋒。”我又說。
“你想的是不是太多了。”秋桐說。
“你想的也未必比我少,隻是你不說而已。”
秋桐努了努嘴角,張了下口,想說什麼,又沒說,皺著眉頭思索著什麼。
“這下,集團可真正翻天了。”我說:“這個消息必定已經迅速傳開了,我想會有許多人目瞪口呆的,當然,也會有人欣喜若狂。”
秋桐繼續保持沈默,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桌子上的幾份工作計劃發呆。
“我們怎麼辦?”我說。
“什麼我們怎麼辦?”秋桐抬起眼皮看著我。
“我是說我們的工作怎麼辦?是等待觀望還是……”我說。
“不能等待觀望,一切按照我們的計劃進行。”秋桐用堅定的語氣說:“我們做工作,不是為了某一個人,我們是在為一個集體工作,是在為一個集體負責,不管集團高層發生如何劇烈的變動,工作都必須要繼續開展下去,不能因此而停滯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