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說好了的事情,她怎麼敢放他鴿子,然後再讓親媽跟著擔心。
她抽出手,一轉身,看見的就是一中的同學們投過來的目光,明明是習以為常的“果然如此”,卻還是帶著些許的失望,人群中牧劍飛的身影一閃而過。
連紅紅正推著自己的那輛舊自行車,穿著昨天的衣服,定定地看著她,就像是在看一個叛徒一樣。
明明是蘇綻她們家遭遇了火災,自己不過是那個受牽連的,衣服書本都燒沒了,可蘇綻卻大搖大擺的坐著小汽車,穿著新衣服繼續來上學,自己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教科書更不知道該上哪去弄,別的不說,就這百十來塊錢的書錢都不知道該出在誰的身上。
她問姑姑,姑姑隻怪她當時不想著將書包衣服都拿出來,姑父板著臉,看起來就嚇人,她也不敢去找他說。
如果這件事讓家裏知道了,一頓打肯定是逃不掉的,再嚴重一點,她也許連書都念不了了。
不念書的人是什麼?
睜眼瞎。
在她們村裏,不念書的女孩子比比皆是,到了十七八歲就訂了婚,然後一輩子圍著鍋台轉,像姑姑那樣生不了孩子的還要被婆家給趕出來。
她不想做睜眼瞎,她也不想那麼早就訂婚,然後嫁給一個一個沒什麼見識的農村人,不論是好是孬就這麼稀裏糊塗的過一輩子。
這兩次回家,昔日小夥伴豔羨的目光讓她的虛榮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也真正滋生出了自己的想法。
農活又累又繁重,一年到頭還收入不上幾個錢,她有自己的想法,念大學,找個好工作,做個城裏人,也讓重男輕女的父母看看,自己才是家裏最有出息的那個。
現在不過一場火宅,就有可能將她打回原形,還是在她剛剛明確了一個目標的時候。
連紅紅心事重重,進了班級,垂頭喪氣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同桌是個胖乎乎的女生,看見她衣服上的灰塵,捂著鼻子坐遠了一些,兩人的課桌中間有一條線,一把尺子正橫在那上麵。
連紅紅直接伸手就去抓尺子,卻被對方搶先一步將尺子拿了回去。
“不是說不許過線嗎?你尺子憑什麼放在我這裏?”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過線了?”
“兩隻眼睛都看見了。”
“你說看見就看見了,證據呢?你有證據麼?”
對方也是個伶牙俐齒的,根本不承認。
連紅紅氣得不像樣,直接翻舊賬,說道:“上次我圓珠筆也是被你這麼拿走的,你不是也沒有證據麼?”
“土包子,誰管你。”
對方不講理,扭過頭去和旁邊的同學說話。
“你——”
“少特麼嗶嗶,再和我嘚瑟,小心我找人揍你。”
胖胖的女生凶巴巴的警告她。連紅紅的氣勢一下子就泄了,坐在那裏生悶氣。
課代表來收作業,連紅紅交不上去,又被人家好一頓嘲諷,連紅紅的心裏越發的難受。
不知道老師會怎麼處理沒寫完作業的她,更為難的是第一節就是語文課,她的課本還不知道去哪裏借,剛開學這麼短的時間,這個學校裏,她還不認識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