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的修丞謹從早晨跪倒中午,膝蓋下麵是一塊被打碎的瓷片,白色的瓷片上是已經快要幹涸的紅色血液,黑色的西褲有一處明顯的暗褐色。
半邊臉腫起了老高,巴掌印十分的明顯。
病床河蟹上的修芳洲打了好一陣氧氣,終於緩過來了這口氣,看到仍然跪在床邊上的孫子,差點沒有背過氣去。
“你別以為你用上苦肉計我就會同意你和蘇綻在一起,我告訴你,隻要是我活著,你們這輩子就都不可能在一起,你起來,你現在就起來,明天去給我相親去,以後不許你再惦記那個丫頭,也不許誰再在我麵前提起那個名字。”
他環顧屋內,屋裏除了他的主治大夫就剩下孫媽和秦伯。
這句話說出去,反而換來秦伯幫著說情。
孫媽倒是不吭聲,可是他明白,她自小看著修丞謹長大的,這種時候,肯定是站在他那一邊的。
其餘兒女此刻竟然都不在,他內心忽然生出一股無能為力的悲涼。
他威風了大半輩子,沒想到老了老了,竟然還要被孫子拿捏。
修丞謹跪在那裏,沉聲道:“我是不會去相親的,您如果真的擔心我和蘇綻在一起,會給修氏帶來不好的影響,那我可以向您保證,您不用擔心這一點,不管是什麼樣的後果,我都有能力承擔,如果您覺得就算是這樣也不行的話,那我從修氏退出,您就不用擔心我們兩個在一起,會給修氏帶來什麼不好的後果。“
“你在威脅我?”
“不是,我不會威脅您,我隻是想要讓您知道,在蘇綻和修氏之間,我的選擇隻有一個。”
“隻有一個,好一個隻有一個,你知不知道沒了修氏的你,還剩下什麼?你別忘記了,你能有今天,都是修氏帶給你的榮耀。而沒有了你的修氏,依然還是修氏!”
“您錯了,沒有了修氏,我是修丞謹,沒有了我,修氏會是什麼樣,才未可知。”
修丞謹後背挺直,沒有一點屈服。
他早該想到的,不執著於修氏,不執著於現在手中的權柄,他是不是就能和蘇綻在一起了,當初蘇綻就是為了保全他,才離開的。
如果那個時候想明白,告訴她,什麼金錢權利,都比不上她重要,是不是她就不會離開了。
秦伯來到床前,跪在地上,哀求著病床河蟹上的修芳洲:“老爺,您就點點頭吧,為了您,這五年的時間,阿謹從不在您麵前提起蘇綻的名字,也不敢大張旗鼓的去找她,就為了一口氣,造成兩個孩子的終身遺憾,您值得麼?蘇綻她到底有什麼錯,為什麼就這麼不能入您的眼?”
“她沒錯,錯的是當初……”
修芳洲躺在床河蟹上,仰著頭看著天花板。
旁邊的修丞謹還在跪著。
爺孫兩個較起勁來,似乎都等著對方先低頭。
“你這是要氣死我啊!”
“那您可一定要咬緊牙關,好好活著,萬一您真的有個好歹,就算是想攔著我們也攔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