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乾程住的地方，依然如以往般，沒有太多人氣，連門口的樹都硬梆梆的，全是男人味。我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去按他家的門鈴，卻久久沒有回應。
我不死心，繼續按著，心裏那棵想見他的野草瘋狂地成長著，將我撓得坐立不安。裏頭，依然沒有反應，或許，他不在家。我遲疑了一會兒，掏出手機來將他的名字從黑名單裏移出來，撥了他的號碼。
電話通了，他隻吐出兩個字，“進來！”
我愣了一下，門突然自己彈開。我僵在那兒，一眼便看到了他，他就坐在門對麵的沙發上，依然黑沉著一張臉，連正眼都沒有給我一個。
原來他一直在家啊。
我慢吞吞地走了進去，此時也是尷尬的。早上才那麼堅決地跟他說那些話，晚上就找過來了。他一定覺得我很賤吧。
不管他怎麼想，我還是想把該弄清的弄清楚，人就該活得明明白白的，不是嗎？
我立在他對麵，兩手交握，活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他始終不吭聲，是不打算主動跟我說話的意思，我窘極了。不過，這也好過他一出聲就用早上我說過的話打擊我來得好。
“我來，是有件事想弄清楚。”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我終於出聲，發現自己的聲音幹巴巴的，喉嚨幹澀到了極點。
他依舊不語。
我隻能自說自話，“你問我，這段時間為什麼疏遠你，甚至不惜去做梁過的女朋友都要和你分手，我之前一直不開口，是因為羞於啟齒。你離開的那段時間，我去了S國，發現……你竟然有個兒子。這件事對我的打擊相當大，我沒想到自己這麼喜歡，這麼信任的人，竟然還隱瞞了這麼一個驚天的秘密！我……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沒有選擇的餘地？”乾程突然開口，“你連問都沒有問我，憑什麼說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臉上帶著怒氣。
顯然，發火了。
“去S國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看到我身邊有孩子時，為什麼不站出來質問？我從S國回來，為什麼不過來向我討個公道？薜小琴，你他、媽的連煤氣罐都敢點，卻沒種來問我答案？”
他的吼聲激得我淚如雨下，這些日子來的煎熬痛苦質疑猜測，通通都化成了委屈。
“我怕，我怕還不行嗎？我喜歡你喜歡到了骨頭裏，我怕自己再一次被欺騙，不行嗎？我已經因為前夫的事情鬧得像個潑婦怨婦，還要在你麵前重演一次嗎？我想給自己一點點起碼的尊嚴不行嗎？”我吼了起來，邊吼眼淚邊嘩嘩滾著。
看我這樣，乾程不再瞪眼，整個人跟著緩和了起來，“你的尊嚴我給得還少嗎？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你，讓你跟我說清楚分手的理由，你幾時見我對誰這麼過？”
我沒敢回應，因為清楚地知道，一直以來，都是他圍著別人轉。
“我知道，你很好，但孩子……你們之間有了孩子，我不想插足。”
“既然不想插足，你跑過來做什麼？”今天的他特別銳利，動不動就將我的軍。我張開嘴，頓時被他說得啞口無言。是啊，自己犯的是什麼賤？明知道孩子的事情還跑過來，想得到什麼答案？
我怔在那兒，有如雕塑，很想轉身就跑出去。
“你若敢現在跑出去，我們兩個就當真完了！”他看透了我的心思，低吼道。我的腿竟像紮了根似的，再也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