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此時連血液都停止了流動,震驚地看著任楚兒,仿佛不認識她。我怎麼也沒想到,任楚兒講到自己的孩子時會如此平靜,甚至透著癲狂。而我更震驚的是,她的孩子會有這樣的病!
她的話表麵上亂七八糟,毫無章法,實際上處處向我透露著一個消息:她孩子很愛乾程,又被病所控製著,如果乾程離開,她會自殺。
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最後直透腦門,我的身子一晃,差點沒站穩。
任楚兒卻突然淚流滿麵,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小琴,如果是你,你能忍心看著一個孩子去死嗎?他才多大啊,不過五歲,比你的兒子也不過大了一兩歲啊。我幾乎不敢想象她滿身是血躺在醫院床上的樣子,這對我來說是噩夢!所以我現在非常害怕,生怕刺激到了她,生怕她……如果我真的和乾程離了婚,她一定會這樣的,那麼,作為插足了我們婚姻,哦,不是,是要我和乾程離婚的那個人,不也得背負一輩子的良心債嗎?還有乾程,也會一生不安的。”
她這些話統統戳中了我的痛點。
我有個孩子,現在正跟病魔作鬥爭,還徘徊在死亡線上。我更能體味她的心情。而我是一個特軸的人,如果她的孩子出了事跟我和乾程的結合有關,我是一輩子都不會安穩的。就算我們勉強結合了,又有什麼幸福可言?
我無力地捏上了自己的拳頭,感覺茫然極了。
“所以小琴,我想通了,不再思念那個我得不到的男人,要好好對待乾程,跟我的孩子好好守護住他。你能理解我的這份心情嗎?”任楚兒還在繼續說話,臉上露出的是祈求的目光。片刻,她又抹了眼淚,“看,我在你這裏胡說些什麼?弄得好像你會插足我們的婚姻似的。你跟梁過都已經在一起了,又怎麼會想到乾程呢?小琴啊,兩個人能走到一起並不容易,我祝福你們。”
其實不得不佩服,任楚兒是個多麼聰明的人。從她的一係列的話裏,我早就聽出來,她其實已經確定了我和乾程的關係,這會兒隻是在裝傻,想給我和她自己,兩人都能下的台階。
我甚至在想,梁過對我的設計裏,她是否也有份,否則怎麼會來得這麼及時?
但這會兒,我一句質問的話都說不出來,所有的疑惑,憤怒,不滿,都因為她說她孩子有狂躁症而凝固。我就算能衝破她的枷鎖,能不管一個孩子的死活嗎?
我感覺自己的喉嚨裏哽了一塊石頭,吞又吞不下,吐又吐不出,難受極了。
任楚兒大概已經將我看透,滿意地拍著我的肩,“小琴,放心吧,梁過這人雖然混了些,但他的經濟條件不錯的,你以後就不用為你孩子的病擔心了,他能出錢治。當然,就算他不出錢,我也會友情幫忙的。其實你們從外表到氣質,都很相配的,真是郎才女貌,說實在的,你們這樣組合起來反而好,他做的事不體麵,但你也帶了孩子,你們誰都不用高看誰,誰也不用看不起誰。”
任楚兒的話總結起來就一個意思:我們兩個是天作之合,不在一起就是對不起天對不起地,對不起全世界。
坦白說,她今天的一番話讓我對她徹底改觀,以前那個溫文爾雅的任楚兒早已不複存在,這會兒我甚至覺得,她跟她妹妹一樣,是一個瘋子。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說完這些,她低頭看起表來,“喲,時間不早了,我約了乾程一起吃早餐呢,那就,再見了?”說完,轉身,翩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