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別人把公司賣了,當然得後悔了。當初如果他不欺騙我,不那樣對我,我無論如何都會和他一起撐下去,絕對不會讓他賣掉公司。
“其實,我並不是嫌貧愛富的人,當年對你,也是真感情,但很多事……很多事,並不是我不願意就可以阻止的,小琴,我知道你一定瞧不起我,但我說的是真話!我是真的想過把你娶回去好好愛的,但那個時候公司實在太困難,那個人的手段太強硬,他早就盯上了你,逼我放棄你,不惜拿公司來威脅我,我沒有辦法……”
就算再沒有辦法,一個男人也不能拿自己的女人去做擋箭牌。以前我對他隻是憎恨,現在,更多的是鄙夷。做錯了事還到處找借口,無能!
這些話,我連說都懶得跟他說,保持著沉默。
“你可以說我渣,但做完那件事之後,我心裏一直有過不去的坎兒,這件事纏繞著我,讓我沒辦法放下,所以才會……才會一直沒有給你真正的夫妻生活。而我找任欣兒,一開始我也不知道她的身份背景,以為她不過普通女孩子。我隻是太苦悶了,尋找一個發泄的出口,所以才會找到她。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她的身份地位,我一定不會找她的。小琴,你知道自從那件事之後,我有多苦悶嗎,我一度覺得自己不是個人,真的!我沒辦法麵對你,隻能從別的女人身上尋求慰藉。”
“再加上我媽急著催我要孫子,所以才會……才會和任欣兒做下糊塗事。”
他的懺悔在我這裏沒有激起任何波瀾,我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場無趣的戲。對於他所謂的內疚,我半點都感受不到,我想,一個真正感到內疚的人該做的是努力地對內疚的對像好,而不是用完了就扔,毫不留情也就算了,還讓她淨身出戶。
這些曾經將我激起滅頂憤怒的東西,現在竟然清淡得林承軒就站在我麵前,我都不想說出來。他今天的下場,我本該高興,本該跳起腳來諷刺他,說他咎由自取,是報應。可我半點興致都提不起來。
我發現,自己放下了,完全放下了。他林承軒在我的世界裏,根本激不起一丁點兒的漪漣。
我的平靜也讓他意識到什麼,眼眸裏的光束暗淡了下去,低下了頭,“小琴,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隻是想找個人傾訴。”
“抱歉,我真的很忙。”
我憑什麼要聽他傾訴?在他身上浪費時間,我不如去好好想想怎樣才能賣掉更多的花,怎樣才能掙到更多的錢。
“我得工作去了。”
我轉身走出去,那份平淡連我自己都意外。林承軒一直站在原地,可能也被我的過度平靜給激到了。
我回到病房。老人的家屬還在,我隻好離得遠遠的,隨手抄了一本雜誌翻看起來。那是一本經濟雜誌,幾乎毫無防備,一張熟悉的臉就衝進了我的視野。
乾程!
他落在經濟雜誌最顯眼的位置,上頭寫著關於他的報導。我根本不敢看,像被燙到了似地扔回去,這有些大的動靜驚動了病人家屬,他不滿地朝我看了兩眼。我歉意地道歉,默默無聲地拾起那本雜誌,把他放到了最底層。
雖然如此,那天乾程雜誌裏的照片就像放電影似地,不斷從我的腦海裏閃過,我滿腦子想的是,他現在在幹什麼?過得怎麼樣?
我開始後悔沒有看完那則報導,卻已經沒有膽量再去拿起。
梁過又來了,在我工作的地方轉著圈子看了一大圈,好一會兒才回頭來,“聽說你前夫來了?薜小琴,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用我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