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不會相信他有這麼好心,輕易揭破了他,“你不說的真正目的無非是怕任欣兒知道我的下落後會找過來,若是驚動了乾程,讓他也知道我的去向,你們就都完了!隻要乾程一出現,他就會盡一切可能保護我,什麼任欣兒,什麼牛鬼蛇神,都得死!”
林承軒沒想到我會猜到這麼多,又哼了起來,“不錯嘛,幾天不見,腦子見長啊。”
“可不是?”我回諷他,“我沒有精蟲上腦的可能性,自然是比你的腦子要好使些。林承軒,你還別怪我,如果你不跟那個女人發生關係,任欣兒就算跑過來也不會把你怎麼樣,說到底是你自己害了自己!”
“詭辯!”他吐了兩個字給我。
我不想再跟他說下去,“你有本事就更狠一點,把所有路都給我封死,最好連清潔工都別給我機會做,否則我一有機會翻身就會弄死你!”
放完狠話,我掛斷了電話。剛剛的話說得底氣十足,此時卻像個泄了氣的皮球,竟茫然至極。林承軒插了手,好工作可就難找了,我該怎麼辦?
以為自己一定會在愁苦的路上奔波一段時間,想不到的是,下午就有人打電話給我,主動邀請我去照顧一個病人。我興衝衝地趕了過去,但內心裏並沒有抱太多的希望,因為一般有錢人都很挑剔,他要是知道我現在的壞名聲,估計一定不會用。
隻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對方很幹脆,隻略微問了幾個問題就跟我簽了合同。那人給的工資不低,讓我照顧一個晚癌病人。晚癌病人情況很不好,但比艾滋病強了不知道多少倍,我欣然同意,帶著喜悅的心情接受了這份工作。
病人脾氣很糟糕,各種各樣的不配合,動不動就要自殺鬧事,吵吵嚷嚷。最初的時候,我被整得夠嗆。她幾乎不睡,每次都整到昏迷才罷休。長久下去,對她,對我,對整個家都是不利的。我才做了三天就給弄得頭昏眼花。
我想了很久,最後一點一點想辦法接近她,給她做按摩。她原本是反對的,不讓我接近,但偶然一次心情好時,接受了我的按摩,感覺舒服多了,才漸漸允許我靠近。
這是我在這裏工作半個月之後才發生的改變,半個月之前,我有如生活在地獄裏,不知道下一分鍾她會鬧出什麼幺蛾子來。她這一分鍾很乖巧,很聽話,給飯吃飯,給水喝水,下一刻就會劈頭蓋臉地把所有東西扔我臉上,然後無窮無盡地發瘋。
我跟她呆在一起就跟一個炸彈呆在一起般。而且不分黑天白夜,隻要睜眼就會鬧。
坦白說,如果不是被逼得無路可走,我還真會打退堂鼓。甚至就連病人都不會相信我會做得長久,不停地問我幾時才滾。我是個很倔的人,每次被她弄得灰頭土臉,還嘻嘻笑,告訴她,我會呆很久很久。
得來的,是她更強烈的情緒反應。
我想,雇我來的主人必定也是不滿意我的,但也別無選擇,因為這種病人,沒幾個人願意侍候。
但自從她願意讓我接近後,我就輕鬆了很多。她本來就體弱,自然是沒有多少精力鬧的,每次不過強撐著自己。我給她按摩,減少了她的痛苦和焦慮,她很快便睡了過去,屋子裏,漸漸恢複了安寧。
那半個月裏,我瘦了一大圈,以至於去看阿肆碰到梁過時,他會取笑我一番,問我是不是去討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