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低聲道歉,顧不得自己滿臉上的淚,看時,卻發現是個認識的人。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們見過兩次。他是在裴陽家酒吧裏落了外套的那名客人。
我記得他對我的疏遠與冷淡,更窘了,急著就要退出去。
“哭了?”那人卻出聲,問。我狼狽地抹起了眼淚,“沒,被沙子迷了眼。”我自己也知道,這是個蹩腳得不能再蹩腳的借口。
那人卻沒有點破,而是走過來,順手扯了幾麵紙巾朝我遞過來。我微微一愣,那紙巾卻擦在了我臉上。他的動作輕柔得很,像是在擦拭一件藝術品。
我不由得看向他的眼睛,忍不住想起了那晚他那悲傷的眸光。這,是個有故事的男人。
今晚他的目光不同於那日在裴宅的冷漠疏離,也沒有那晚在酒吧裏的悲情,溫和得很。三次見麵,三種狀態,我忍不住想對他一探究竟。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喝酒?”在這種地方,不該呼朋引伴才對嗎?
“想靜一靜。”
我“哦”了一聲,他的手已經離開了我的臉,但他指腹間留下的溫度卻久久不散。
“我……該走了。”呆在別人的包廂終究不妥,我道,要離開。他轉身去拎自己的外套,“我送你。”
“不用了。”
我和他算不得熟,自然是不要他送的,生怕他堅持,我逃也似地出了包廂。
好在他沒有追出來。
我在外頭深呼吸了一陣子,卻拿不定主意。我該是獨自離開,還是把蔣原勸回去?
“你是梁過帶來的吧。”
正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時,突然走來一個男的,出聲道。
“大學生?”
我雖然不認識什麼叫梁過的,但的確是大學生。我點點頭,警戒地看著他。
他嗬嗬笑起來,“我曾見過梁過帶著你進進出出的,也問過幾次,他就是不鬆口,害得我想了好幾年。今天正好兒碰上了,不如跟我談談?”
說著,伸手就來拉我。
我嚇得不輕,“你在幹什麼!”
他已經把我拉到懷裏,“要多少錢?我加倍。”說著手已經摸到我腰上。
這對於我來說無異於羞辱,我氣得臉都通紅,對著他的臉就是一巴掌。
“你敢打我!”那人舉起拳頭就要朝我砸下來。
他的手,被人握住。
“放開她!”
竟是剛剛那個男人。他此時滿麵的嚴肅,眼裏竟泛起了戾色。
男人大概被他的樣子嚇到,手一鬆,把我放開。我被他拉進了懷裏。
他的懷抱又寬又暖,我能聽到他心髒有力的擂動聲,咚咚咚的,透著某種熟悉感。應該是上次他也抱過我的緣故吧。
“有沒有傷到哪兒?”他溫和的聲音再度傳來。
我這才意識到還窩在他懷裏,急急退出來,“沒……沒有!”
他的指輕撫上了我的發頂,“嚇壞了嗎?”他那樣溫和地出聲,仿佛麵對一個至親至愛的人。我們甚至都算不上認識。
我咬了咬唇瓣,卻還倔強地道:“還好。”
“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沒等我拒絕,他已將我的手牽住,拉著我朝外走。他的步子邁得極大,身形矯健,無處不透出男性的剛勁風骨。我邊走邊打量他的背影,有些著迷。
我以為蔣原好長一段時間才會回家,沒想到我才到家半小時不到,他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