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得有些老氣橫秋的感慨著說到此的紀嘯,略微停頓了一下,見田順臉上還是陰雲籠罩的望著自己凝神靜聽著,才接著說到:
“究其根源,實乃是當初我大漢誤中了群胡的狡計所致。然是非公論,又非我等身為臣屬者所能評說,尚要由當今聖上與諸位朝廷重臣去加以定論。其實,紀嘯也是有些‘煩惱隻因強出頭’也!
然紀嘯與田大人同為軍中同僚,亦不免想多言幾句幫扶一下田大人。前將軍韓大人、後將軍趙老大人、及度遼將軍範大人和禦史中丞田大人等在朝廷的根基亦高過紀嘯多多,紀嘯自然是不會自不量力的去多言多嘴。唯有田大人、也是機緣巧合的讓你我於此相會,才使紀嘯想到要多言幾句。
當今聖上少年睿智、卻又仁慈重情。故而,紀嘯建議田大人在回師之後,馬上就向朝廷上奏請罪的折子。田大人切記!其中要據實奏報,切勿誇大其詞、或是推卸責任。聖上已經禦駕親臨邊陲,其中之內情可謂洞若觀火,田大人應以誠為本方能博取聖上的同情和諒解。另外,田大人還要以自身為主,切勿旁征博引的涉及到其他的各路主將,以免引來不必要的猜忌。
還有一點紀嘯需叮囑田大人,如果聖上予以降罪,田大人千萬要以一種虔誠的姿態控製住自身的情緒,切忌有病亂投醫的多方尋求赦免的門路。如果聖上降罪過重,紀嘯自會想辦法去替田大人求情;有一宗紀嘯可以向田大人保證:紀嘯可以做到讓大將軍、車騎將軍不對田大人窮咎不舍,亦可以恭請太後千歲去向聖上為田大人講情。
好在紀嘯乃是事外之人,去做這些事當不會招來他人的猜忌。田大人請想:在先今的朝廷臣屬中,還有何人能夠做到讓大將軍和車騎將軍同時不予咎問?又有何人能夠做到勞動太後千歲的禦駕?
也許田大人對紀嘯之言感到有些誇大不實,紀嘯也隻能是以一件物事來予田大人證實:田大人可觀瞧到紀嘯這件已經滿是汙垢的軟甲?此乃是當年聖祖武帝的故物,紀嘯出征之前由太後千歲所親手賜予的……。”
在紀嘯開口之初,田順還是眉頭緊鎖的隻是在認真的聽著,期間可能是因對紀嘯的話他還有些不相信而麵露了些許帶有著不屑意味的苦笑;仿佛像是在說:年輕人你的好心我田順理解。但你也沒必要這樣誇大其詞的安慰我呀?當今聖上和那些重臣、大佬豈是你這樣一個年輕人就能左右得了的?
然而,當紀嘯說出可以以身披的軟甲為證後,田順不由得臉現驚容的‘霍地’站起了身,仿佛還是並不太相信似的口齒也不太利落的脫口說到:“什、什麼?聖祖武帝的護身軟甲太後沒有贈予禦駕親征的當今聖上,反而、反而賜予了紀中郎?這、這、這豈不是太令人感到驚奇了?聖上、太後……”
其實,後麵的話田順自己也不知道還想要說些什麼,隻是因聽起來感到有些匪夷所思而一時驚詫而已。當然,心裏壓抑得越來越沉重的鬱結現在陡然見到了有可能緩解的曙光,田順自然是話裏話外也含有著很大的驚喜成分:“如此,則紀中郎無異於是對田順有再造大恩也!大恩不言謝,田順會銘記五內、以後舍命以報的!”
據實說起來,田順的話說得也並不為過。古之就有‘伴君如伴虎’之說,能坐到今天的高位頭腦也並不算糊塗的他,其實也早已經對這件幾乎是驚動了整個大漢帝國朝野上下漢、胡兩族交兵的重大事件的責任承擔者的結局有所估測。
說得後果更加嚴重一些,是不是真正的責任人且不言,但隻要被確定了你是責任的承擔者,個人的人頭落地還應該是輕罰,甚至都有可能牽連到整個家族同時落難。這就是絕對權力冷酷無情的具體表現!一般情況下,讓你來承擔後果責任就絕不會再給你翻案的機會!這也是要牽扯到家族和子孫後代跟著遭殃的一個重要原因: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