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出人意料的,雲嵐毫不介意的答應了清平的威脅。
而其實,所謂的綁架本就不成立。
因為這裏是天香樓,銅鏡也是完好如初的站著。手腳沒有受到束縛,神色也沒有任何異常。
聽到清平的話,銅鏡走到她身邊,道:
“小姐,奴婢覺得皇上與那件事無關。”
那件事?
縱火?刺客?唐易柔?
不,都不是。
六年的默契讓清平知道銅鏡口中所說的那件事是指蘇家滅門。
但知道歸知道,無關之說卻顯得滑稽而可笑。
若是無關,他為何要殺清平?
若是無關,他為何登基為帝?
若是無關,蘇家滅門之日他在哪裏!
清平差一點就要忍不住咆哮出聲,但說這話的人是銅鏡,所以她問:
“為什麼?”
雖然語氣尚算平靜,但清平的眼中流露出的殺意不減反增。
她不是蘇清洛,不是那個隻會在深宅大院中繡花的千金小姐。
她是蘇清平,她雙手沾過的血比整個蘇宅死去的人都多。
蘇家的死正是因為眼前這個人的背叛,雖然背叛的不是她,但並沒有區別。
背叛就是背叛。
她也有這前世被人背叛含恨而死的痛苦回憶。
所以如今聽到這些話會覺得尤為刺耳痛心。
很顯然,銅鏡被嚇到了。
就算她跟隨清平六年,但這樣的眼神她從未見過。
那是連對敵人都沒有露出過的眼神。
殺意、恨意......
悲傷、孤獨......
銅鏡描述不出這樣的感情。她還小,對於感情的表達隻有淺顯的相信或者仇恨。
以前,她信清平,但現在......
“我來說吧。”
看到銅鏡投來的目光,雲嵐平靜的說道。
“張嬤嬤的事,是個意外。我本意隻想燒了嫁衣,讓你不要嫁給雲逸,結果卻差點釀成大禍。”
雲嵐的說辭總這裏開始。
“但我聽了你丫鬟所說的情況,這場意外可能還有別有目的的人利用了它。”
“誰?”
清平問。語氣還是很平靜,但了解她的人如銅鏡清楚,清平的心快要炸了。
看起來平時肆意放縱的清平,其實對她自己非常的克製。
如不克製,又怎麼能在六年裏練就這樣的身手?
如不克製,又怎麼能在六年裏建立天香樓?
因為克製,所以她壓抑了感情,而越是壓抑的感情,表麵越平靜,內在就越激烈。
但有些人並不知道,見到清平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清楚,雲嵐平靜的臉色漸漸浮起笑意。
“要殺你的人。”
他如此回答。不成想,清平回以輕蔑的笑。
“要殺我的人難道不就是你嗎?”
房中的氣氛頓時又冷了下來。銅鏡立刻出聲道:
“小姐,那些刺殺您的人並不是皇上安排的。”
“哦?”
聽到清平如此輕蔑的回應,雲嵐終於不再平靜了。
隻不過,他沒有憤怒,而是有些悲哀。
他沒有急著去辯解什麼,而是伸手帶起了黑色的蒙麵。
再然後,拔劍,上前,輕輕將劍架在清平的脖頸上。
清平不是沒有防備,而是忘記了防備。因為這一幕是無比的熟悉。
正是她初次入宮後的那個夜晚,在齊王府內被劫持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