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齊王府大院。
百官齊聚,賓客滿堂。
依照司儀的主持,一對新人對天而拜,祈求百年好合的幸福。
這本是人生最為喜悅的時刻,就如這熱鬧的大堂。
無論是否站在齊王一隊的官員,此時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無關乎立場,隻因為氣氛。
但與這氣氛格格不入的雲逸的臉色,氤氳中模糊了表情。
不明所以的眾人卻並未覺得怪異。
齊王的冷血早已名揚九州。
而另一個倩影的神色隱藏在紅豔豔的蓋頭之下,徹底看不見了。
有些心思下作的人暗自猜想著春宵一刻,當齊王妃見到齊王這樣的表情可會覺得意興闌珊?
“二拜高堂——”
想罷想罷,時間卻不會停滯。
齊王妃無父無母,隻是齊王雲逸撿回來的一介遺孤。
而太上皇也早已在新君登基之日駕崩。
故此,本該潸然淚下的高堂位上,此時隻有太後孤零零的坐著。
麵帶著的依舊是那種慈祥和藹的神情,讓人感慨不愧是曾經母儀天下的太後。
她受著這對新人的叩拜,口中連連道著“好好好”。
那因為興奮而舞動起的雙手卻一次都沒有實實在在的放在他們的肩上。
或因為老邁,或因為別的什麼。
“夫妻對拜——”
終於到了這一拜,也是今天這大喜日最為重要的一拜。
兩位新人麵對而立。
雖然他們還看不見對方,但這一刻小小的遮掩是為了將來更長的纏綿。
本該是如此的。
蓋頭下的新娘已經跪下,可鐵血無情的新郎卻巋然不動。
詫異、喧嘩、騷動不已。
“我本已信你,甚至想過為你放棄爭位。”
雲逸的聲音不大,掩藏在這片嘈雜中如同波濤洶湧的大海中漂泊的一葉扁舟。
不知何時,可能就會被淹沒。
但總還有那麼一個人,一個緊緊抓著扁舟桅杆的漂流者。
她抬起了頭,隻因為紅蓋頭的遮蓋瞧不見表情。
但應當是驚慌的。
所有人都這麼想。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這一刻,靜如止水。
“但你騙了我,那便不要怪我無情。”
這一句,在座的所有人都聽清了,包括主位上的太後。
鶴顏上慈祥的笑逐漸凝固,微眯的眼眸微微輕啟,露出深黑色瞳孔中的一抹驚詫甚至驚慌。
“報——禦史中丞劉大人攜一眾禦史有急奏呈上。”
“宣。”
這裏本該由當今聖上雲嵐下達的指令卻是從主位上的太後的口中說出。
眾人再尋,卻發現原本該在場的天子雲嵐不知何時竟離開了。
大概就在所有人被這莫名其妙的傳報吸引的一刻,亦或是更早。
再觀太後,語氣平靜,神色稍安,對此沒有說什麼,似乎一切又回到了掌控。
唯一的疑慮便是那仍舊屹立不動的雲逸的身影,似乎這一切都沒有打動他的心神。
而原本平靜的大堂中再次響起了竊竊私語。不大,但卻如跗骨之蛆令人難受不已。
“臣有本啟奏。”
匆匆趕來的劉禦史沒有廢話,直接就道明了來此的目的。
“經多方查證,現齊王妃清平乃是前朝疑犯蘇文卿之女蘇清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