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但並不安靜。
前院似乎已經進行到了拜堂的禮儀,震天的鑼鼓聲中依稀可以聽到賓客們的歡騰。
遙遙傳來,卻並沒有引起房中三人的注意。
他們目前所關心的隻有一個,但蘇衡武選擇了閉口不言。
終於,還是清平開口道:
“小武,你聽我說。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我想你是被有心人利用了。你說來我聽聽。”
誰知,她的話似乎刺激到了蘇衡武脆弱的神經。
這個麵容成熟卻實則隻有十來歲的少年放聲怒吼道:
“利用我的是你才對吧!”
說罷,他狠狠的看向雲嵐,目光中的仇視完全不帶掩飾。
清平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她知道蘇衡武這是將雲嵐的出現當做了她的指使。
她心中苦笑。這樣的事實,隻靠解釋似乎是說不通了。
但還不等她發話,雲嵐卻已經出聲:
“讓我來的是那個丫鬟,和清洛沒有關係。”
“什麼!”
清平大驚,她沒有想到雲嵐會在這裏竟是因為銅鏡。
“這家夥......”
清平口中如此埋怨,臉色卻不見怒容。
銅鏡沒有反駁清平的計劃,但終究是以她自己的方式作出了貢獻。
如果沒有雲嵐在,可能清平已經死了。
“你居然連她都騙......”
就在清平暗自欣喜的時候,耳邊傳來蘇衡武不可置信的聲音。
清平抬頭,就見到他的臉上寫滿了悲憤,那是一種心如死灰前的回光返照。
大概在這一刻,他的心徹底死了。
“......你不是我姐。”
這是他的最後一句話。冰冷、漠然,沒有親情的暖,甚至沒有仇人的恨。
形同莫如,這怕是最深刻的傷害。
就算是清平,一時半會也無法接受。
“小武......”
她還想說,可是麵前的蘇衡武的臉色突然變的青紫交加,緊緊皺起的眉頭寫滿了痛苦。
她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正想上前查看。
卻不想身後的雲嵐大驚失色的一叫:
“讓開!”
還不等清平反應,她已經被雲嵐拉至身後,力氣之大甚至容不得她反抗。
當然,她也沒有想過反抗。
因為在那一瞬間,她的腦海中立刻回響起一種熟悉的感覺。
一種並非屬於她卻感同身受的依賴。
蘇清洛。
雲嵐於她到底是不同的。
那種粉紅色的朦朧如同一場泡沫般的夢境。
醉人卻一碰就碎。
下一秒,清平甚至出聲,隻有徹骨的痛傳遍全身。
因為雲嵐的劍已經刺入蘇衡武的咽喉。
貫穿而過的劍刃上一滴滴滑落的並非鮮紅滾熱的血,而是如同蠕蟲般暗褐色的濃稠,腐蝕著他那柄鋒利的劍身發出絲絲白氣。
惡心的讓人想吐。
“你為什麼要殺他!”
清平的話終於問了出來。
說是問,但其實早已如歇斯底裏的咆哮。
但她的話沒有得到回答。
雲嵐一把將她推到牆邊,抽出的劍掃過床榻,卷起幾件輕薄的衣物就這麼在身前舞動起來。
隻片刻,一道道黑色的寒光從死去的蘇衡武身上飛射而出,如同暴雨般襲向房中的每一個角落。
一旦碰到就會被腐蝕出陣陣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