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燭火微明。清平握著刀，刀尖染著血。而她的身前雲嵐已經沒有了呼吸。
大仇得報，本該是欣慰，可清平卻沒有辦法從心中擠出哪怕一丁點的愉悅。
不僅沒有愉悅，她甚至能感覺到心在痛，在滴血。
她不知道為何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她隻知道雲嵐在笑。
是的，他在笑。哪怕是在新婚之夜被刺殺，哪怕刺殺他的人是清平。可他的臉上依舊沒有流露出絲毫震驚的神情。
就是笑。
那種笑容看起來有點淡然，亦有些了然，甚至還帶著那麼一絲絲的高興。
為什麼？
清平當時並不理解。而現在的她，依舊不解。
“雲嵐，為什麼到了這樣的時候，你還是可以這樣笑？”
似是捫心自問，清平伸手撫上雲嵐的唇，纖細的食指沿著嘴角揚起的微微弧度一點一點的滑動。
突然，她的手指感到一陣異動，隨之而來的還有雲嵐熟悉的聲音。
“因為你在，我很開心。既然開心，自然會笑。”
很簡單的理由，卻也是最殘酷的理由。
清平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接下雲嵐的話。她隻覺得眼睛似乎被蒙上了一層看不清的朦朧的霧氣。
看起不清周圍，看不清雲嵐，也看不清自己。
雲嵐吃力的的抬起右手。胸口的致命傷很痛。可他沒有喊出一句，似乎這樣的疼痛並不能掩蓋他心中的雀躍。
雪白的繃帶也漸漸映出血跡。因為肌肉拉扯的關係，胸口的傷口大概又一次迸裂了。
然而雲嵐依舊不在意，他隻是固執的、單純的將手撫上清平如畫的眉眼。
輕輕擦拭，拭去那一抹冷如冰珠的淚。
“別哭，哭了就不好看了。你還是笑起來的樣子最美。”
淚冷、心冷，清平的話音更冷。隻聽她問雲嵐：
“你到底知不知道，就在昨晚，我殺了你。”
這種話若說拿出去說，隻怕過不了多久就會被人給綁進大牢。畢竟弑君可不是小事。
清平之所以這樣說，無非就是想要從雲嵐的臉上看到一絲恨意亦或是怒意。
隻有這樣她才能心安理得的坐在這裏和他繼續說話。
可雲嵐的回答依舊是那麼出乎意料。
“我隻知道，就在剛剛，你救了我一命。”
殺與救，隻是一字之差，卻是形同千裏。
“你這人.......”
清平欲言又止。雲嵐那張憔悴蒼白的臉卻如晴日當空，閃的她真不開眼。
“......真的沒救了。”
“無妨，你就是上天賜給我的最好的解藥。我這輩子能活多久，就看你想要我陪你多久。”
曾幾何時，誰又能想到，堂堂南楚的一國之君，如今天下最為華貴的那個人，竟能對一個人說出如此卑微的話。
那意思很簡單。雲嵐於清平，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即可。
“你真的是瘋了。”
說了這一句，清平也再沒有去理會雲嵐。似是真如他所說那般，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但其實，清平隻不過是，心懷愧疚。
“你的傷口又溢血了。我找老頭再給你看看。”
說罷，清平匆匆起身，準備推門而去。
就在此事，門卻被人給推開了。屋外一女匆匆來報：。
“清平姐，不好了。暗花被人給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