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件事你不用費心了。這些日子你不來,哀家早已經交代容妃去做了。”
太後可不信清平的鬼話。她也不覺得清平能做好豐食節的準備。
或者說不管清平能不能做好,她其實都不準備將這件事交給清平。早晨請安不來不過隻是一個借口罷了。
清平一聽倒是沒有生出什麼憤恨的情緒。她的臉上反而洋溢出淡淡的喜色。
她本就不想沾這件事,如今既然給了別人,她也樂得逍遙。
更重要的是折花和暗花的事情還沒有著落,她其實並沒有什麼功夫去管豐食節的事情。
然而,還不等她開口,人群之中卻傳出一個清麗的聲音嚴肅道:
“臣妾覺得太後此舉頗為不妥。曆朝以來豐食節的主事之人都是皇後。此舉不僅是規矩,更是為了告訴百姓皇後入主的不僅是皇城的中宮,更是這天下的中宮。”
“男耕女織,自古有之。皇上身為一國之君,為萬民求得風調雨順,皇後作為一國之母,則該為萬民求得家宅安寧。”
“若是此次因為不是皇後主事而出了什麼問題,對於天下百姓來說都不好交代。還請太後三思。”
這一番話下來,所有人都有些發怔。
一是因為這番話實在太過詳實。在座的都是大家閨秀,書香門第,但就算是她們學的也無非就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罷了。
任誰也不會教她們這些國家大事,而如此這般引經據典,將豐食節的來曆、緣由全都說的清清楚楚她們就更不用想了。
二則是大家都不知道這說話之人到底是誰。因為她們似乎從沒有在後宮之中見過這位少女。
然而,別人不認識,清平可是認識的。能這般說話的不是陸詩雅還能是誰。
但是詩雅啊詩雅,本來已經沒我的事情,你咋還非要把事情往我身上攬呢?
清平一邊想著一邊恨不得上去捂住陸詩雅的嘴。
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如今大家都聽到了,更重要的是太後聽到了。隻要看看太後鐵青的臉色和憤恨的神情就知道陸詩雅說的有多對。
“你是誰?哀家怎麼從沒有見過你。”
被太後問到,陸詩雅恭敬的跪地再行一禮。這禮是兒媳禮,是新婚後的次日,兒媳婦需要對丈母娘行的禮儀。
與此同時,已有宮女悄悄步入殿中,將一盞茶慢慢送到陸詩雅的手邊。
陸詩雅熟練的端起茶,跪地的膝蓋並未站起,而是就用這膝蓋跪著一步一步走到太後身前,將手中的茶盞輕輕掀開,用嘴吹拂三次,再遞給太後,說道:
“媳婦陸詩雅昨日隨皇上入宮,雖為執夫妻之禮,卻也有夫妻之實。今日敬太後這盞茶,恭祝太後萬福金安。”
眾人都看的呆了。陸詩雅的語氣鏗鏘有力,神色中的敬意也無半分虛假。
而更重要的是陸詩雅這奉茶的過程,可謂麵麵俱到,沒有摻雜絲毫懈怠。眾女雖然也知道這奉茶的具體禮儀,可別說做的如同陸詩雅這般,就是做也不會做。
有些禮儀到了如今,基本都會化繁為簡。就如同這奉茶,一般也就是有個形式就行,很少再會這般考究的。
可看陸詩雅剛剛那番姿態,很顯然她平素就已經勤加練習過,否則斷不會做的如此從容。明明是跪地行走卻也能走的如此不卑不亢,優柔端莊。。
太後看著眼前奉茶的陸詩雅良久,久到眾人都以為她是不是被陸詩雅這般作態給嚇到了。隻見太後如同輕笑一聲,伸手接過陸詩雅的茶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