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她心中萬千憤懣,上官婉容也不敢造次呀。
慕雲裳現在可是張家少奶奶,代表著老張家的顏麵。
上官婉容是明白這麼一點,剛剛看慕老太的眼色,她知道眼下自己必須虛以委蛇。
如果不然,說不定慕老爺現在就遣她回娘家。
哪怕是明日,好歹也是一天時間用來周轉不是,上官婉容可不會那麼傻離開老慕家。
這老慕家還沒有分家呢!
她上官婉容沒有替慕京遠分到一定的家產之前,要她分家,那是斷然不可能的!
一想到這麼一層,上官婉容咬了咬銀牙,打算起身做飯。
隻是,上官婉容看到慕雲裳這死丫頭臉上滿滿得意的神情,上官婉容恨不得將她給殺了。
可殺人在大威王朝是犯法的,上官婉容還不至於蠢鈍到如斯境地。
“那,什麼,二嬸娘,愣著幹啥,還不趕緊做飯去?”
說完,慕雲裳雙手捂著肚子很是俏皮得對慕老太爺道,“祖父,孫女的肚子餓極了!”
“可聽到大孫女的話了?還不滾去吃飯去!”
慕老爺子又狠狠白了一眼那極為下作的二房媳婦兒。
礙於慕老爺子威壓,上官婉容不得不去,隻是,那邊相公慕刀的頭上還流著血,“爹,我可以去做飯,隻是,相公這腦門上的傷…”
“自有你侄女看管著,二弟妹就不必多操這一片心。”
鄭氏不冷不熱得道,“我女兒醫術超群,若是二弟妹懂得醫術的話,那麼換二弟妹來替二叔醫治吧,我和雲裳去廚房做飯。”
鄭氏一說完,就打算頭也不回紮到廚房那邊。
是了,那慕雲裳雖然可恨,可她醫術逆天,經過經驗證明的了。
“這般,多謝裳兒侄女。”
上官婉容破天荒得對著慕雲裳這廂福了一福。
卻是叫慕雲裳咋舌不已,這二嬸娘的臉上就好比一張畫紙,一會兒黑乎乎的陰,一會兒藍湛湛的晴。
不過,真讓慕雲裳信了上官婉容以後會改邪歸正,慕雲裳信了她的邪?!
慕雲裳心裏頭明鏡兒似的,二嬸娘這麼做,無非是做給祖父祖母看的,來顯示她這個當二嬸娘的,可以改變的決心。
那邊慕京遠也把傷藥拿出來,慕雲裳給二叔慕刀敷了一下藥,然後再貼一個狗屁膏藥,總算是止血。
二叔如此,三天之內必定消炎,其實這是小傷,剛才上官婉容那個女人又哭又喊,實乃小題大做!
“那個,女人,你二嬸平日裏不怎麼下廚,今天家裏頭這麼多人,要不娘去廚房幫幫她?”
鄭氏這心裏頭也打不定主意,向自己女兒求教。
很快,慕雲裳拉住娘親的手腕,貼著娘親的耳朵說道,“娘,該讓二嬸娘鍛煉鍛煉,你這會子若是進去了,一定又是你在做,她在邊上啥也不幹,空晃悠著,她懶惰的性情就是這樣養起來的,管她呢,若是她做不好,看祖父祖母不再次削她一頓的?”
“好吧,娘親這一次權聽你的。”鄭氏眼底衝著自己的女兒滿滿寵溺的笑意。
她這心裏頭,想著隻要女兒說好,她沒有一絲反駁的道理,愛咋就愛咋,誰讓自從那次活過來的慕雲裳做事就沉穩持重,再也不似從前胡鬧?
而慕雲裳也知道的,自從自己吞下砒霜,死過一次,娘親的心就全在自己心上,甚至用在自己身上的心,比京陶弟弟還要多一些。
“大嫂,我去菜園子折了一些花菜,打算做個紅燒花菜,請問…請問大嫂這醬油瓶子擺在哪?”
抄著圍裙的上官婉容,披頭散發得進入堂屋。
慕老太醫看這架勢,心中不甚爽利,斥責道,“看看你做什麼樣子?炒一頓菜,就把頭發弄成這樣?”
“這個偷奸耍滑的畜生老二媳婦,嫁過老慕家這十幾年來,她恐怕這是頭一次下廚嗎?”
慕老爺子真是越想越生氣,吼道,“做完了飯菜,明天給我滾回你那個上官娘家,以後再也不用來了!”
“對不起,爹,娘,大嫂,我自己去找。”
上官婉容擦了一把眼淚,不甘心得憤懣退出去,活脫脫一個受氣包任勞任怨的小媳婦。
不知道為啥,慕雲裳瞧著上官婉容的背影頗有幾分幾個月前娘親鄭氏那窩囊的樣子。
慕雲裳這心裏頭明鏡兒似的,從今以後,受氣的人再也不是親生娘親鄭氏,而是換上官婉容這個人渣!
正所謂,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才幾個月,還沒有三十年呢,就徹底變成這樣。
二嬸娘呀二嬸娘,原來你也有今天呀。
慕雲裳這心頭暢快無匹,一掃之前鬱悶頹廢的氣息,再抬頭看看老慕家堂屋的房梁,再也不是一種灰壓壓的那種感覺。
生活,就是應該要這樣,讓別人不爽去,讓別人抑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