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一輛樸素的大馬車慢慢的往京郊長陵邑去。
“誰啊這是?怎麼往京郊那邊去了?”
“你不知道麼?那是回春堂的慕大夫,據說是專門為了京郊那邊的病去治療的。”
“天啊,那不是去送死麼?聽說京郊那邊已經沒有活人了啊?”
“是啊,要不說這慕大夫是好人呢,妙手仁心啊。”
街邊幾個婆子絮絮叨叨的說著。
馬車內,慕雲裳無奈的將肩膀上的大腦袋挪開,“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不要搞得我像是去送死一樣好麼?”
慕小天的眼眶紅紅的,顯然已經是大哭了一場,可憐巴巴的道“娘親,小天真的不能和你一起去嗎?”
慕雲裳替慕小天抹去眼角的淚花,”娘親很快就會回來的,這段時間張叔叔會陪著你的,不要害怕,嗯?”
張玉堂也憂心忡忡的樣子,“不行,要我說,你還是別去了,你不就是想要病人麼?沒問題,我派人從裏麵帶出幾個人來給你不行麼?”
“不行,治標不治本。”慕雲裳還是堅持要進去,“別的且不說,每個人的身體情況都不一樣,如果我不知道疾病的源頭在哪兒裏,那我永遠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的治療好得病的人。”
其實張玉堂這樣說也隻是為了緩解一下心中的緊張罷了,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自然不太可能繼續阻止慕雲裳到京郊去。
“我已經和陛下說了,如果你真的能解決這個病情,他就給你天下第一神醫的稱號,從此你的回春堂不管想開到哪裏都會給你最大的便利。
除此之外,還會欽賜牌匾給你,到時候,你的回春堂掛上了皇家的名號,想怎麼做都行。”
慕雲裳用力的抱了張玉堂一下,“謝謝你,我知道這件事情為難你了,還讓你為我四處奔波,你的情意,我都知道。”
張玉堂用手劃過慕雲裳長長的青絲,輕聲道:“我知道其實你並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但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冒這麼大的風險,卻什麼都得不到。”
“不,你已經給了我最好的。”慕雲裳看著張玉堂英俊的臉龐,湊近,輕輕的親了一下。
張玉堂此時的心中沒有一點欲望,隻希望能夠這樣天長地久的擁抱下去,但是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王爺,到地方了。”馬車驟然一停,車夫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張玉堂本來輕輕的手猛地一緊,慕小天也是嘴巴一扁,馬上就要哭出來似得,但又努力的忍回去了。
又擁抱了一會兒,慕雲裳才張玉堂的懷裏出來,“好了,再晚一點就該錯過午飯了,你趕緊帶著小天回去吧。”
“不,我要看著你進去。”張玉堂抓住慕雲裳的手道。
慕雲裳瑉唇笑了笑,也沒有說話,直接下馬車去了。
馬車外已經有人在等著了,是京兆府尹馬博良,這人也是一個好官,標準的親帝黨,這次皇帝讓他來負責這件事,可見對慕雲裳的重視。
張玉堂的臉色也好了一些,他對這個京兆府尹的名聲也有所耳聞,向來以辦事妥帖,深得帝心聞名的。
“張公子,慕大夫,我是馬博良,叫我馬兄就行,客套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且跟我來。”馬博良開門見山的說道。
慕雲裳下意識的看了張玉堂一眼,張玉堂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抱起慕小天徑直跟在了馬博良的身後。
縱然是在圍牆外麵,京郊也一點多餘的聲音都沒有,以前常見的蟲鳴蛙叫,在這裏卻仿佛絕跡了似得。
慕雲裳看著那高高的圍牆,心道古代人的勞動力果然不是蓋的,這在現代眾多機器的幫助下也是一個浩大的工程,竟然在古代還能悄無聲息的完成,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在慕雲裳四處打量的時候,幾人已經走到了一個碩大的門前。
馬博良停住腳步,叫人打開城門,裏麵是一個幽深的門洞,但依稀可見對麵的亮光。
“張公子和這個小娃娃就在這裏止步吧,請放心,慕大夫的衣食住行我已經安排妥帖了,因為考慮慕大夫要深入京郊,所以特意準備了一輛小車,用人力可以推動。
住的地方就在軍營的不遠處,但是中間特地隔了一棟牆,既保證了慕大夫的安全,又不至於被那些兵油子給擾了清夢。
我特意找了兩個廚娘來專門給慕大夫坐吃的,食材一應是最新鮮的,如果慕大夫還有什麼需要,盡管跟我提,我就住在這城牆上,這是一塊玉牌,有了這,整個京郊,想去哪兒都行。”
慕雲裳抬眼看了馬博良一眼,明明這些東西到了裏麵再說也行,他卻特意在這說給張玉堂聽,果然是官場之人,不動聲色就賣了個好。
果然張玉堂一臉滿意的樣子,但還是叮囑道:“旁的也沒什麼必要的,單隻有一點,每天一定要燒好水給她洗澡用。”
說著,轉臉又對慕雲裳說:“你是不是說過,滾燙的水也是可以消毒的?”
慕雲裳無奈的點點頭,笑著道:“是這樣沒錯,但是我又不能用滾燙的水洗澡,你想燙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