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元帝開口問道：“是……離兒嗎？”
君璟離此時也顧不得禮節，蹲在龍塌前，輕聲道：“父皇，是兒臣，還有兒臣的王妃，瀾兒！”
沐玥瀾聽見那聲音，帶一點顫抖，心裏不免微微一顫。
從前在戰場上他可以以一當十，可以血濺沙場而不動不搖，如今遇上感情之事卻如此，每個人心裏都有柔軟的地方。
“咳咳……離兒，朕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皇帝歎了口氣道。
君璟離隻得輕聲安慰道：“父皇，您應當福壽康寧，頤養天年的。”
盡管向來不善言辭的君璟離，這個時候也不由得有著那麼一刻，對除了沐玥瀾以外的人，有別樣的溫柔。
“唉，如今朕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去了……隻是還有好多話，沒來得及說……咳咳。” 皇帝搖搖頭，眼裏依稀閃著淚珠。
身為一國之君，他日理萬機，他必須放棄兒女私情，必須為了自己的國家努力，已經記不清多久沒有這樣流過眼淚。
沒想到最後一次流淚是在臨死之前，麵對塌前的兒子，想到過往種種，想到他死後種種，還是晚了
殿內燃著龍涎香，模模糊糊地飄散至殿內的每一個角落，微苦的至高無上的皇權的氣味。
皇帝聞著這龍涎香的氣味，這種味道他聞了一輩子，這時莫名的不同起來，隱隱約約帶了點曾經年輕時歲月的氣味。
“離兒……朕知道你與然兒不和，然兒畢竟比你小，懂的事也比你少，有些時候確實是急功近利了些，但是心底還是不壞的。”皇帝這個時候都不忘記提君璟然。
雖然之前一件有一件得事情實在是讓他這個做父皇的傷透了心，可是不管怎麼說，不能否認的是，君璟然始終都是他最為疼愛的兒子。
皇家無情，可是虎毒不食子，就算君璟然做了再多的錯事，崇元帝也覺得他私心裏其實一點兒也不壞！
“嗯。”君璟離輕輕的頷首。
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想去爭辯君璟然如何如何，他隻希望他能夠安穩的度過這最後的時刻。
“唉……他的能力是不如你的……畢竟他稚嫩，沒有你那麼穩重成熟，待朕走後，你要好好待他。”皇帝頓了頓，歎了口氣。
宮中的形式他早就看出來了，之前一直都沒有插手，隻不過是因為他覺得，這是作為一個帝王必不可少的路途。
誰能夠走過來，才能真正的有資格坐上這個龍椅，而他的兩個皇子都比較出眾，隻不過再怎麼厲害的二人，也總會有優勝劣汰。
“父皇，別說這樣的話……”君璟離麵無表情的臉上閃現出一絲悲傷。
恐怕再怎麼無情的人，麵對著自己即將逝去的父親，也不會真的一點兒也無動於衷吧！
皇帝伸出手來，君璟離低下頭，皇帝將手放在他的頭頂上。
“離兒，還記得你小時候，那時候你不喜歡笑，和其他皇子不一樣，比他們更懂事些。現在你長大了，朕卻還把你當個小孩，什麼事都放心不下你，擔心這擔心那，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樣的，上次你去出戰，朕才真正知道，你長大了。”說到這裏，皇帝眼眶微微發紅，手也輕輕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