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遙早就醒了,隻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君威,所以當林林的車子按照預定的路線越來越接近那個有君威存在的地方的時候,她便選擇了裝睡。不就是當一次縮頭烏龜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君威這個大壞蛋似乎是故意跟她過不去,周圍的腳步聲早已經散去,剛剛打開的車門卻沒有關上,車外微涼的風吹進來,卻依舊吹不散那束凝聚在她臉上的灼熱目光。
“你打算就這麼一直看著?”林遙沒有睜開眼睛,隻是微微動了一下唇。
“我以為你還要再睡一會兒,醒了就下來吧,在這兒我不方便抱你進去。”如果林遙再繼續堅持一會兒,君威就很可能不顧一切地抱著她走進營區,管什麼軍容軍貌的。
“嗯。”林遙睜開眼睛,身後的人擋住了大部分照進車內的陽光,所以此刻也不覺得怎麼刺眼,坐了一會兒,調整了一下思緒,打開另一側的車門走了下去。林林還站在車邊,可是他的目光卻一直注視著營區門口那條筆直的看上去很悠長沒有盡頭的大道,他在懷念,在他青春最美好的年華,有那樣一群人跟他一起揮灑青春的血汗,一起曆經生死的考驗,一起為他們的信仰堅持,一起為他們所深愛著的國家和人民築起不倒的城牆。
林遙站在他身側看了他好一會兒,她不忍心去打擾,這是一個退伍軍人對過去的緬懷,對信仰的留戀,她懂,卻又不完全懂。每一個曾經嚷嚷著退役回家的軍人等到他們真的離開了部隊,在接觸到跟部隊有關的一切的時候,就會發現其實他的內心深處並不是真的要離開。每一個離開的人都有他不得不離開的理由,一個傷痕累累的兵與其拖累了大家,不如收斂起自己的抱負,選擇默默的退出。
林林從退役回家的第一天就沒有放下在部隊中的一切習慣,他標準的軍人坐姿曾經讓林遙嫂子的媽媽覺得他是一個不好相與的人;他習慣性的走路頻率曾經讓自己的媳婦在約會的時候一路小跑,差點因為這個分手,因為他媳婦覺得他不在乎她;他說話的時候還保留著部隊的口頭禪,“如果你是我的兵……”,在林遙朝著他怒吼一聲“混蛋,我不是你的兵,我是你妹妹!”之後,在他再說關於部隊的事情的時候,媳婦總是打斷,“我是你媳婦,不是你的兵!”
林林一直都繼續著體能訓練,他說,“小遙,你哥我雖然退居幕後了,可是小爺我現在還是個預備役,隨時準備上前線呢!”
……
林遙搖搖頭,揮去跑遠的思緒,“哥,你可以回家了,路上慢點開,到家的時候記得給我打個電話。”
林林點了點頭,可是他接下來的動作卻讓林遙濕了眼眶。林林邁開修長的雙腿,走到了營區門口那個崗亭,應該是到了交接的時間,五步之外還有一個正在往這邊走的士兵。林林走到正在站崗的那個士兵麵前,口中喊著口號,“稍息,立正。請接受一個退伍老兵的敬禮!要帶著我們的信仰一直堅持下去!”
“是!”那個士兵一開始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可是三秒後,他有些許激動的還了禮,原本站在他身後不明狀況的士兵,還有坐在門口登記處值班的士兵也都瞬間站直了身子,動作、回答整齊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