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瓏睜大了眼睛,聽外公哀傷的聲音慢慢地敘述著。
“林至秦那個小子,人雖然長得不錯,也有幾分闖勁!可他,偏偏是那個人的兒子。為了拆散你們,我特意安排你們結婚的那天,讓龍進了你的房間……”
外公說得很慢,說一會就要停一會,雙眼半睜半閉,沒有任何光亮。
林瓏的心跳卻是非常的快,簡直快要提到嗓子眼上了。
外公所指的龍,到底是誰?難道是暗龍嗎?
“我知道,因為這件事情,他一直嫌棄你!他不肯原諒你,而你當時醉酒了什麼也不知道。事後,我以為林至秦對你的冷落,會讓你動搖,會讓你回到我的身邊來。可是我錯了,我一直讓你離開林至秦,你死活不肯,即使是爛,也要爛在他的身邊。即使是跟我斷絕了父女關係,也要死在他的家裏。琳達啊,你這倔強的子,真的跟爹地一樣啊!不愧是我暗皇的女兒。唉!我當初不該做那樣的錯事了……你這一輩子生不如死,都是我害的啊!”
林瓏瞬間熱淚滾滾,原來,爹地和媽咪的誤會,就是從這裏開始的。
隻是外公的這道懺悔來得太晚了,媽咪永遠也聽不到了,爹地也是被蒙在鼓裏一輩子了。
這也許是外公的一個心結,說完以後,就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外公是個井井有條的人,即便是去世,也將所有的後事都安排好了。
隨著外公的去世,林瓏的心情也是灰暗到了極點。
“小白,快來接電話了……”
林瓏的手機突然響鈴了,她木然拿起了手機,“喂,少阮!”
電話那端傳來萊萊有些誇張的聲音,“喂,這個丫頭,是不是去火星了,怎麼消失了半個多月啊!”
林瓏手裏牽著那條白色的牧羊犬阿米,在山穀裏散步,外公的墓地,就在山穀盡頭的山崖邊上。站在這裏,可以看海上日出。阿白說,老爺年輕的時候就已經將自己的墳墓準備好了,將來死了就葬在這裏。這裏有他一生最快樂的回憶,有他最牽掛的人。而外婆的墳墓與外公的墳墓緊緊相鄰。
聽到萊萊這樣說,林瓏這才悚然一驚,時間過得真快,怎麼就過了半個月了?
“萊萊嗎?抱歉,我外公去世了,我現在在泰國,心情不大好!”
萊萊在電話那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支支吾吾了半天,“這樣啊,你心情不好,就多呆幾天吧!我也沒有什麼事情,就是很想你,你一個人在那邊要好好保重啊!好了,我不打擾你了。”
說完就匆匆收線了,林瓏的腦子此時就像糊滿了漿糊,什麼事情也放不進去了。
這隻牧羊犬在林瓏小的時候就存在了,雖然時隔多年沒見,它依舊能認得林瓏,在她身邊溫順得像一個小姑娘。
阿白說它年紀大了,耳朵也聾了,牙齒也掉光了,外公病著的時候,它還能時常叫著。
外公死後,它成天耷拉著腦袋,跟在林瓏身後不聲不響的。
“阿米,我要走了,你以後要好好陪著外公!”
林瓏著阿米身上柔的長毛,它隻是坐在草地上,無神地望著遠方。
第二天清晨,林瓏在睡夢中聽到一聲悲哀的狗吠聲,林瓏突然驚醒,拉燈,坐了起來。
外麵天灰蒙蒙的,還沒有大亮,林瓏穿著小花裙的睡衣直接從房間衝了出來。
阿白站在院子裏,手上還拎著從外麵買進來的菜。他看來林瓏跑出來,微微一愣,“剛才似乎是阿米的叫聲……”
“汪……”阿白話音剛落,狗叫聲再次傳來,低低的,十分哀傷,林瓏心中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她飛快地跑了出去,順著聲音的來源,追了過去。
聲音的方向,正是外公的墓地,林瓏心中那種不詳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腳上沒有穿鞋,一路之上,被棘荊刺傷也顧不得了。
“汪嗚……”離著最後一段距離,林瓏聽到了最悲哀的一聲。
她喘著氣,慢慢走過去,在眼前麵,是阿米白色的身軀,它蜷縮在外公的墓碑前,一動也不動,風,輕輕將它白色的毛發吹得飄動起來。
“阿米……”林瓏喚了兩聲,阿米一點反映都沒,林瓏走上前,輕輕地摸了過去,阿米的四肢已經冰冷了。
可憐的阿米,竟然隨著外公去了。
林瓏心情極為不好,阿米死後,她沒有繼續留下來,而是馬上買了機票回國。
坐在飛機上,林瓏想著馬上能見到戚少阮了,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原本想跟他說說話,可是飛機上不能開手機,也隻好作罷了。
她眯著眼,斜斜地靠在坐椅上,幻想著與戚少阮重逢後的種種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