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郡與零陵郡接壤之處有一座自北向南而走的山脈,此山峰巒疊嶂,山間有清泉飛濺。猿蹄鷹鳴,青山白泉,綿延不斷猶如百裏畫廊。
山裏隱隱有些許人家。“哢哢”的劈柴聲傳來,原來是一個青年模樣的男子正在劈柴。
青年男子皮膚有些黝黑,身形不高但肩膀寬碩,臉龐瘦削堅毅,兩眼炯炯有神,似乎還沒過弱冠。
他雙腿盤開,同時屈膝下蹲,脊柱直立,再將斧子高舉過頭,然後狠狠地掄下來,如此往複,不知不覺已至午時。
青年抹了一下額頭上碩大的汗珠,汗珠落下來紮進眼裏刺得生疼。他眯著眼睛抬頭看了眼太陽,又低頭猶豫了片刻,便抱起一把柴禾轉過身去,整齊得碼在屋簷下。
在將所有的柴禾弄完後他將斧子藏在了柴禾底下,走到水缸邊用瓢舀了一大口吞了下去,便走進屋喊道:“嘎婆,俺回哩。”
“幺兒。”裏屋傳來一聲蒼老虛弱的應答聲。
青年到灶台生火,煮了一點稀粥。
他舀起一碗小心翼翼地端進裏屋,將阿婆靠牆扶起,一勺一勺地吹完熱氣後送進阿婆嘴裏。阿婆一直看著他。
“都怪我這老不死滴,沒給你留下些東西,”阿婆吃完最後一口,渾濁的眼裏亮瑩瑩的,“而今莫講沒娶媳婦,還要照顧我......”
青年趕忙打斷她,惱怒道:“不是跟你講好不提這些哎,莫得你,俺還活得到而今?”
阿婆隻是歎了口氣,青年繼續道:“嘎婆,這幾天俺要出去一趟,跟到陳四爺去合浦賣點玩意兒,我讓孟阿婆來看你啊。”
阿婆聽罷,點點頭:“陳四爺俺放心,好久莫看到他咯。”
扶阿婆躺下,青年換了身衣服,打開倉庫,裏麵空空如也。他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樸刀和一個木盒子,從裏麵抖了些錢出來做盤纏。。
青年關好了“嘎吱嘎吱”的漏風的木門,將錢盒子放在了鄰居孟阿婆的門腳邊,找了些石頭覆在上麵就轉身離去了。
走到山腳時已至酉時,夕陽正在西下,血紅的霞光染遍了天際,染紅了一個青年的影子,也染紅了一塊刻有“陳四”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