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嬪病了這麼多日,皇上知不知道,為何都不曾過問一下?”太後心中不由有些發慌,但還是強做鎮定地問道,她很清楚,上官明軒已經將她逼到了了一個無法回旋的地步,所以她必須要出手了。
然而上官明軒聽罷,卻隻是沉吟片刻,隨後才緩緩說道:“母後,您這是何意?朕的妃嬪多了去了,難不成哪一個生了病,朕都要親自去看望嗎?”
太後聽罷,一時語塞,但繼而還是不甘心地說道:“可是玉嬪不一樣,她可是哀家最寵愛的侄孫女,是我們沈氏家族最美麗聰明的女子,他又對你一片癡心,她是如何病的,皇上難道不清楚嗎?難道皇上就這麼狠心?”
上官明軒卻一指書案上堆得高高的奏折說道:“並非朕狠心,母後您也看到了,我每日日理萬機的,哪裏顧得上來。再說西北邊疆即將爆發戰事,此一戰役關係著我大宛的國威,朕在此時豈能兒女情長?”
“顧不上來?哼,這恐怕是皇上的托辭吧。哀家知道,有的妃嬪的待遇自是不同的。皇上就算再忙也會顧得她的安危,這好好的禦書房,本是皇上理政和議政的所在,現在不也成了你們用餐聽曲兒的地方?皇上,你怎可如此厚此薄彼呢?這不是要特意挑起後宮之亂嗎?”太後一邊說著,一邊悲憤地拍了拍龍椅的扶手。
上官明軒沒有說話,他這樣的表現馬上讓太後誤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於是後麵的話就愈發地不留餘地了:“皇上呀,常言道,紅顏禍水,孰能興國,孰能敗國。你心中總該明鏡一般的清楚,不會對任何一個女子沉迷,這是當年你曾對哀家說過的。無論琴妃也好,良妃也罷,再有這新晉選的玉嬪等人,你終歸要雨露均沾的才好,切不可專寵一人。再者,那個芷嬪是什麼出身,你還不清楚嗎?不過是個罪臣之後,低賤的奴婢出身,她憑什麼和我的侄孫女,堂堂的王爵之女相提並論?當初你一意孤行,非要給她一個同玉嬪一樣的封號,哀家看在她必定為你擋過刀的份上,也就依從你了。可如今,這個賤人也太不像話了,居然騎到了我侄孫女的頭上,哦,不,她分明蔑視的是我沈氏家族的權威。竟然讓我的侄孫女,堂堂的王爵千金為她吹曲?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皇上,你……”太後滔滔不絕地說著,越說越興奮,但全然沒有看到上官明軒變得愈發陰沉的臉色。
“啪!”最終太後的話並沒有說完,就被上官明軒丟在地上的茶盞打斷了。
“皇上,你!”太後吃驚地看向了上官明軒。
後者的陰沉似水的臉上,漸漸升起了團團的怒氣,他鳳目圓整,怒聲道:“夠了,母後,朕敬你太後的身份,養母的情分。但太後切不要太妄自尊大了。別忘了,我才是大宛的國君,這天下是我的,這後宮是我的,該怎麼做,還輪不到母後你在這裏指手畫腳。還有,母後你一個婦道人家,坐在龍椅之上,就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你……你……!“太後顫抖著手,點指著上官明軒,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萬萬也想不到,這個上官明軒可以如此把她不放在眼裏。
“我怎麼了?自我登基以來,勤於理政,愛民如子,天下太平。朕又哪裏像迷戀女色的昏君了?母後口口聲聲罵芷嬪是賤人,且不知再咒罵別人的時候,不已經降低了自己的身份?芷君不僅對朕有救命之恩,更有經天緯地之才,她在做禦前宮女的時候,就曾幫朕解決了很多的難題。試問後宮的哪個女人又能及得上她?她深明大義,從不爭寵,處處為朕著想。如此胸懷,這後宮又有哪個女人能比得上?再說,那日朕本來就是想去疊翠宮的,可不知為什麼,走到梅林的時候,聽到了你那寶貝的侄孫女在吹簫,我憐惜她在雪地吹簫的一片苦心,故而才把她帶回了乾清宮。”說到這裏,上官明軒忽地頓了一下。
因為他現在冷靜地想來,隻覺得自己那日的行為十分地失常。隨後,他繼續說道:“朕該給她的寵愛也都給了,後來是芷嬪愛惜我日夜操勞,為我燉好了新鮮鹿肉送來。而玉嬪又賴著不走,芷嬪怕她尷尬,才想起讓她吹簫的。隨後,芷嬪可是真誠地讚揚了她的。芷嬪是真誠的示好,沒有半點欺負玉嬪之意,更不曾有絲毫侮辱沈氏家族之意。母後,你怎能偏聽玉嬪的一麵之詞呢?”
“這……我……”太後被問得啞口無言,但她的腦子還是轉得很快的,連忙說道:“好了,皇上也不要生氣,是哀家一時失察了。我也是道聽途說,不過你可不要錯怪了玉嬪,我剛剛才去看過她,她滿臉憔悴的模樣,可滿心念著的都是皇上。”
上官明軒聽她語氣見緩,於是也放柔了語氣說道:“既然如此,解除了一切誤會那是最好了。朕還有公務要忙,就不陪母後說話了,母後請便。”他說完,就兀自站起身來到了書案之後,繼續批閱奏折。就這麼生生把太後晾在了這裏。
太後心中不由憂憤又苦澀:看來,這位皇帝的翅膀當真是長硬了,再也不受她的任何左右了。然而這也正是無可奈何花落去,誰讓她們沈家就沒有出一個能耐的人呢?日後,沈芙蓉的事兒,她恐怕也管不了多少了,一切全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思及此處,太後便灰溜溜地站起身,默默地往門口走去。
門口的明霞才剛為她掀開簾子,卻聽到上官明軒悠悠地說道:“母後如今年事已高,就應該待在永福宮裏好好享享清福,兒臣的家務事,真的不必勞您費心費力了。隻要母後安於本分,兒臣是忘不了母後對兒臣的養育之恩,更忘不了母後對兒臣的助佑之恩的。”
聞聽此言,太後本來就沉重的心情不由又沉了幾分,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頭也不回地走出了乾清宮。
禦書房內,一抹勝利的微笑浮現在上官明軒的唇畔。
太後訓誡皇上,為沈芙蓉出氣卻慘敗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沈芙蓉的耳朵裏。她不由哀歎連連,看來自己的娘家人是指不上了。幸好,她還有琴妃和那個高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