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嶽給陳鬥發完短信,單手係上安全帶,一腳油門,車子四平八穩的上路了。
“這車多大了啊?”池奶奶在一旁問。
“您兒子的車,這問題該問他。”池嶽一邊笑,一邊把著方向盤。
“恩。”池奶奶在喉嚨裏翻滾出一個模糊的音階,“你不換車麼?開這種老古董,影響我抱孫子的速度。”
“奶奶。”池嶽一臉好笑,“你最近怎麼了?一會給小鳥兒相親,一會兒跟我要孫子的。”
四月了,路旁不知名的野花冒出了新鮮的花蕊。
池奶奶轉頭看著車外,淡淡說了一句:“你以為奶奶還能陪你們多久啊。”
池嶽的心像被誰的手拽了一下。
他一邊開車,一邊伸出手去,拽住了池奶奶的手,輕聲嗬斥到:“別瞎說。”
池奶奶蒼老的手覆蓋在孫子的手背上:“傻小子。”
“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知道嗎?”池嶽用難得嚴肅的口吻對池奶奶說道。
“努力活的比你久一點,成嗎?”池奶奶翻了個白眼兒。
池嶽轉頭看著她,這才安心的把手放回了方向盤上。
“你爸回來了。”
“所以,您是來逮我來了?”
“去見他一麵吧,明兒又該走了。”池奶奶嘟囔著。
“您那兒子啊,心懷國家,誌在四方。”池嶽調侃著。
車子總算駛進池家小區。
池嶽停好車,繞到副駕駛,給池奶奶開車門。
池奶奶踏著精致漂亮的粗跟小皮鞋就邁了出來。
池嶽也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見過池天華了。
從小到大,這個家裏就沒什麼人味兒。
想起來,他和陸徙的結緣,就是因為這個“留守兒童”的話題。
祖孫倆走到樓梯口,家門就突然被人打開了。
一個絡腮胡子的男人風一樣的跑了出來。
先是給了池嶽一個熊抱:“兒砸!”
轉頭又抱住了池奶奶:“媽!”
池奶奶二話不說一拐棍兒就悶了上去:“閃開!丟人玩意兒!!!”
池天華真是遺傳了池奶奶的好基因,看上去半點兒不顯老不說,常年在外跋涉,一身腱子肉也練得一點不比池嶽要差。
池天華激動的拉著兒子和老媽進屋。
池媽已經在做好了幾道菜,擱到了飯桌上。
“今天這麼早吃飯啊!”池嶽說著,伸手就想往餐桌上偷食吃,被池媽一筷子打在手上。
池嶽立馬萎了。
“媽,打在兒身,痛在娘心。”池嶽委屈。
池媽咧嘴一笑:“打在你身,我心裏挺爽的。”
池嶽又轉頭去對池天華抱怨:“你老婆成天就這麼腹黑,你不管管嗎?”
池天華哈哈大笑,一把攬過兒子的肩膀。
飯桌上,池天華正在剝蝦,剝了一大盤子,分別夾到老婆、老媽和兒子碗裏。
剝完蝦,池天華又開始剝蛤蜊:“陸家園給我打了電話。”
池嶽的筷子停頓了一下。
“鄭燕說,你工作上出了一些問題?”
池嶽把筷子銜在嘴裏,坦然接受池奶奶、池爹、池媽集中過來的目光。
“我辭職了。”池嶽很坦白。
“有遇到什麼困難嗎?”池天華問。
“天價違約金。”池嶽的口氣不鹹不淡。
“從小唧唧歪歪要做服裝設計的人,半路跑去做了模特兒,現在又突然背上天價違約金辭職。”池媽一邊吐槽,一邊轉頭看向了池天華,“你們家兒子,成天這麼任性,你不管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