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樣一鼓作氣的跑出來,其實壓根起不了什麼作用。
隻不過,身體像條件反射一樣,等大腦開始運作的時候,人早已經來到了大馬路上。
陸徙終於跑到森海的時候,森海門口還是一派祥和的模樣,平靜裏暗藏著洶湧的殺機。
前台正襟危坐了一天,隻看到一個高瘦的男人衝了進來,保安立刻迎了上去。
“先生,請問你找誰?”
“先生,對不起,我們這裏沒有預約和衣衫不整者不能進入。”
池嶽從電梯裏走出來,抬頭就看到陸徙穿著睡衣和拖鞋,出現在森海大廳裏。
他的臉上滿是焦慮的神情。
不再是那樣寡淡的,壓抑的平靜。
陸徙還在和敬業的保安糾纏,突然被一個力量拉了一把,整個人被帶出了門外。
池嶽牽著他的手,朝大門口跑了出去。
掩藏在門口伺機埋伏的記者,瞬間拔地而起。
憑空出現的人潮衝著他們兩個湧來。
“池嶽在那裏。”
“池嶽在那裏!攝像快跟上。”
白天,熱鬧的街道,他們手牽著手奔跑。
池嶽修剪整齊的後腦勺,在他的麵前,如手搖式攝像機的鏡頭般,不斷的晃動起伏。
偶爾有幾絲頭發被風吹得揚起,不聽使喚的東倒西歪。
池嶽的襯衫袖子挽在小臂處,結實的肌肉露在外麵。
牽著他的一雙手,溫暖,又有力。
他還記得上大學那會兒,他也是這樣衝進人滿為患的教室,拉著他的手,肆意跑在放課後的人群裏,隻為了讓他吃一碗熱氣騰騰的雲吞。
那天,是他的生日。池嶽送他的生日禮物,是一隻親手做的筆,一碗親手買來的雲吞。
他總是喜歡費盡周折去做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又矯情,又無聊,毫無章法,也毫無原則。
二十年來,一直都是如此。
池嶽帶著陸徙在熱鬧的市中心穿街走巷,跟在後麵的媒記被越甩越少。
對於跑路,池嶽向來就很有一套。
終於,兩個人拐進一個小巷,在巷口雜物的遮掩下,池嶽反身把陸徙抱在懷裏,然後靜待大波人馬筆直的朝錯誤的方向跑去。
“池嶽也太能跑了!出道這麼多年,一回也沒有逮住過他!”
“別嚷嚷了,快追!我他媽今天早上天沒亮就出來跑新聞,總不能空手回去!”
池嶽把陸徙緊緊攬在懷裏,兩個人貼在牆麵和遮擋物堆出來的安全三角地帶。
池嶽的喘息一陣一陣,全部噴在陸徙的頸項。
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蜷縮在這小小的角落,隻能擁擠纏綿,直到不剩一絲空隙。
陸徙抬眼,就看到池嶽一雙桃花眼裏,滿滿的都是笑意。
當事人好像一點也無所謂的樣子,反而看起來還挺高興。
那麼他辛辛苦苦跑過來,是為了什麼?簡直蠢的要命。
啪踏啪踏的腳步聲還在身旁川流不息。
池嶽和陸徙對視著,一個滿臉笑意,一個一臉怒氣。
現在還不好發作,所以陸徙還在忍。
此刻隻有劇烈的喘息,以及心髒狂甩的跳動,交織在兩人鼻尖相對的空氣裏。
如果此刻,有一個記者注意到這角落裏的一幕,一定能拍到非常不錯的照片。
同框又不同氣質的兩個男人,實在是分外的養眼。
“你今天的男友力炸了。”池嶽看著陸徙,笑著說。
記者們的腳步聲在巷尾越漸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