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燈的光線昏黃。
照的小小的房間一室旖旎。
池嶽此刻正蜷縮在床上,穿著居家服,掛著笑,任由陸徙幫他包紮傷口。
居家服的上衣下擺和某個可疑的位置上,結著兩塊白色的痕跡。
“幹什麼去了?”陸徙一邊給池嶽包上紗布,一邊問道。
逆光的床頭燈把他臉上的汗毛照的發亮,劉海低垂下來,微微的擋住眼睛,一雙眼線條漂亮,澄淨透明,此刻正專注在池嶽左手食指的傷口上。
陸徙今天一回來就看到池嶽撅著屁股在床頭櫃的抽屜裏各種翻騰,問他怎麼回事,他舉著一隻冒血的食指苦哈哈的說我找創可貼。
池嶽食指上的切口有些深了,此刻正潤潤不斷的冒出血來。
陸徙手裏的醫用棉沾濕了好幾塊。
真不知道這家夥一個人在家搗鼓什麼。
池嶽臉上仍掛著那種獨屬於陸徙的,意味不明的幸福笑容。
“你呢?”他問,“畫展的事情還順利嗎?”
陸徙抬起頭來看了池嶽一眼:“還成。”
傷口包紮完了,陸徙站起來,脫掉外套,準備去浴室洗澡。
今天在畫廊開了一天的會,下一站巡展地點定了北京,而他和陳鬥則要留在杭州做秀,所以一切事務隻能交由胡文浩打理。
北京的場館結構複雜,所有的陳列方案都需要重新擬定。
三個人從早上九點開會開到晚上九點,好不容易把所有細節敲定。
胡文浩約陳鬥吃飯,陸徙倦意橫生,所以獨自先回來休息。
春天對於他來說,就是個春困的季節。
陸徙從抽屜裏拿了換洗衣物,餘光又撇到了池嶽身上可疑的痕跡,想要問什麼,卻始終也沒有開口。
浴室裏,氤氳的霧氣間,陸徙伸出右手的食指,仔細的端詳了一陣。
手指修長,骨骼分明,指紋清晰,沒有任何異常。
完美的像是一場幻覺。
可是每次,他拾起筆來畫畫的時候,都會覺得這根食指隱隱作痛。
這疼痛在提醒他,過去的一切都不是夢。
陸堯的藥膏再好,也抹不去他心頭的傷。
陸徙把手指插進頭發,將柔順的發絲往腦後梳去。
熱水從頭淋下來,像湍急的小溪,爬過他寡淡分明的五官。
臥室裏,池嶽單手把弄髒了的居家服脫下,然後看著自己被陸徙仔細包紮好的左手食指,臉上露出饜足又溫暖的笑容。
現在的生活,對他而言,美的像夢。
日日都能見到的人,夜夜都可以抵足而睡。
分開的五年,所有獨自忍耐的孤獨,都仿佛南柯一夢,相形之下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陸徙洗完澡,打開洗手間的門,把密閉空間的熱氣放出去,然後站在洗手台前吹吹風機。
池嶽晃了進來,從背後圈住了他,下巴重重擱到陸徙的肩窩裏,習慣性的蹭了蹭。
“明天要進棚拍攝了。”池嶽說。
吹風機的嗡嗡聲,合著陸徙淡淡的一句我知道了,暖暖飄進池嶽的耳朵裏。
總有一種,幸福到死而無憾的感覺。
翌日。
影棚。
掌鏡的攝影師還沒有到,服裝助理和燈光助理正在清場。
偌大的空間裏,節奏分明的t台音樂震撼著耳膜。
化妝室裏,陸徙已經換好衣服,正在等待造型。
依照池嶽的要求,今次的模特隻有陸徙一人。
陸徙此刻穿著池嶽設計的內褲,浴袍鬆鬆垮垮係在腰間,半個肩膀和鎖骨都露在外麵,正斜斜靠在化妝台前,一隻腿擱在另一隻上麵,圍著手點煙。
“頭發要怎麼弄?”陳鬥問著。
胡文浩伸出手來,在陸徙濃密的發絲間撥了幾下,濡濕的頭發貼在輪廓分明的臉上,陸徙呼出一口煙,緩緩抬起眼來,一雙眼珠子清亮至極,說不出的性感誘惑。
胡文浩吞了吞口水。
池嶽進來的時候,正看到這一幕。
陸徙的浴袍在胸前隨意攏成一團,修長結實的腿從開叉裏撩出來,肌肉的線條清晰優美。
真的是優美,像黃金分割的油畫一樣,帶有一種藝術品般的美。
胡文浩清了清喉嚨,轉頭問身邊的小助理:“ZIV到了嗎?”
“剛到,正在影棚調光。”小助理回。
“這次掌鏡的是我們這裏的首席攝影師ZIV,剛從英國回來。”胡文浩朝陳鬥說道,然後轉頭向站在門口的池嶽點了點頭:“我去外麵看看,你們準備一下,差不多就可以出來開拍了。”
半小時後,造型完畢。
三個人朝影棚走去。
陸徙脫了浴袍,線條優美的身體暴露在暖光燈下。
寬肩、窄腰、翹臀、大長腿。比例完美到令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