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後,太子東宮
明月高懸,映照著皇宮中的瓊樓玉宇,如仙境一般。
東宮書房內,桌案上一隻潔白的玉瓶內插著數枝海棠,優雅恬淡的香氣隨風飄散。
太子白梓軒身著一襲繡著出水蛟龍的銀白色軟緞素袍,將頭靠在桌案上,微微合目。
他手邊放置的碧玉琉璃盞外壁上凝結著點點滴滴的小水珠,緩緩滑落,將琉璃盞下墊襯的公文折子陰濕了一片。
而殿外,一個女子身著華服,拖著長長的裙裾,正娉婷嫋嫋拾階而上。
她畫著精致的妝容,頭上簪環步搖,一件不少。骨子裏透出的華貴氣質,令人遠離她十步之外都能感覺得到。
那張臉本就生得極美,此刻在月色下更是動人。
來人正是太子妃楚文姝。
值夜的宮人,齊聲下拜:“參見太子妃娘娘。”
借著四周點著的羊角宮燈,她早已看見殿內小憩中的太子。於是寬大飄逸的衣袖向後一擺,示意眾人不必通傳,輕移蓮步,隻身向殿內走去。
來至太子身前,凝視著他優美的側影,她嘴角不可自抑的浮上了甜甜的笑容。
眼前便是她的夫君,被譽為天朝第一人的東宮太子白梓軒。
從第一次隨爹爹來宮中拜見皇後時遇到他,她便不可抑製的愛上了他。
不僅是她,也許沒有哪個女子在見過年輕的太子殿下後,不會心生傾慕之意。
隻是她是最幸運的那個,最終成為了他的妻子。
伸出纖纖素手,將被水珠陰濕的公文移開。
對於政事,他一向是最勤勉的,太子書房內的宮燈徹夜不息,在整個東宮已是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情。
她是他的妻子,雖然長夜寂寞,但卻並不怪他。他首先是太子,然後才是她的夫君。
他是喜愛她的,否則,偌大的東宮之中,除了她這個太子正妃外,怎會再無一個嬪妾。
他心裏愛她,就足夠了。
更何況,他的勤勉不也是她欣賞崇拜的原因之一嗎?
細小的動作,將案上之人從夢中驚醒。看著眼前的佳人,白梓軒麵上並無太多的表情。
用手扶了扶額頭,俊毅的臉上浮上淡淡的笑意:“文姝,你怎麼來了?”
太子與人大多時候都是語氣謙和,卻透著淡淡的疏離。
他身上更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氣勢,讓人仰視,想要圍繞在其身邊,卻又不敢太過親近。
即使是他的妻子,她也不曾例外。
蔡文姝麵上一熱,垂下眼瞼。已成婚數月,可每每看到太子風華絕代的麵容,還是讓她麵頰微紅。
她恭敬的捧起案頭的茶盞奉於他的手邊,柔聲道:“臣妾已經五日未曾見過殿下,心裏想著,此刻殿下一定在書房中,恐殿下日夜為國事操勞,忽略的自個的身體,所以……所以……
四下無人,蔡文姝一臉小女兒狀,口氣恭敬,卻字字都飽含著思念與敬慕之情。
白梓軒,接過茶盞,順勢握住了她玉手,將她帶入懷中,笑道:“文姝不必擔心,這些年本宮早已習慣。
不是早說過,晚間不必等我。”
蔡文姝伏在太子懷中,這種不經意間的親昵,總是能讓她每每喘不過氣來“殿下……今晚,文姝伺候您歇在偏殿可好。”說完之後,似是再沒有一絲力氣。
白梓軒雙臂一收,她的臉便整個深埋於他的懷中。她等了很久未見回應,卻聽殿外長聲傳誦道:“殿下,淮南急報……”
“傳!”
楚文姝聽到淮南兩個字。知道事關重大,連忙起身,衝著白梓軒微微一福:“殿下,既有要事,臣妾先行告退了。”
白梓軒站起來,他身形挺拔,高出女子許多,此刻俯下身,替女子將方才略有些歪斜的珠花扶正,柔聲道:“你生的如此單薄,回去後早些安置吧,總是這樣晚睡,到時生了病,才讓我擔心。”
蔡文姝心中一暖,這時早有人腳步匆忙行至殿中,與白梓軒和她行禮。
她不敢耽擱,戀戀不舍走出殿外。
才要離去,便聽殿內有人驚呼道:“殿下,您要親自去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