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恭喜你很快就要和你的父親團聚了。”
和這個白曦宸到今天也不過是第三次見麵。可是說完了這句話,雲容的心裏一時有些空落落的。
本來心中已有的暖意,也一點點的消融殆盡。
看來,在日後漫長的日子裏,這方圓之內,又要剩下她一個人了。
白曦宸,將手中的畫擺放整齊,看到她落寂的神情,淺笑道:“你剛剛與父親團聚想必也很高興吧?”
“沒有,一點也沒有。”雲容想起周老爺那張陌生的臉,毫不猶豫的將頭,搖了又搖。
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想起之前對她的種種猜疑,白曦宸不禁有些愧疚。
可若是他沒有將她丟給周夫人責罰,也許在他上京之前,甚至此生都無法真正的了解她,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天意吧。
轉過身,麵對著雲容說:“我還要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來找我。”
他手上的確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千尋查到,那日白梓軒的傷勢很重,至今還留在淮南養傷,這是除掉他的絕好機會。
而這個機會,竟然是眼前這個小女子,替他製造的。
“我可再也不敢闖這個禁地了。”雲容一口回絕:“不如你有空的的時候,便吹柳笛告訴我,我若無事,便去竹林尋你。”
白曦宸想告訴他,自從那夜接旨之後,雅園便再也不是周府的禁地了。
可話到了嘴邊,他最終沒有說出來。隻是默默的將另一幅畫軸收好。
雲容對白曦宸是發自內心的感激。她被那個戴著銀色麵具的男子刺傷,那樣的情形,是等不到周家的人回來的。若不是白曦宸替她療傷,真不知道,她如今會是什麼情形。
隻是,現在傷好了,也應該離開了。
“打擾了這麼久,我也要告辭了。”
白曦宸沒有挽留,雲容一個人回到了沁芳齋。
啞女燕兒,伺候她沐浴,換了衣裳,便有侍女來請。
原來周老爺及一幹人,已經在出事後的第二天便回到了周府。而今日,周府的大少爺與大小姐也從京城回來了。
侍女奉周老爺之命,讓雲容過去見禮。
經過了那夜被丟棄在周府的事情,雲容對周家所謂的親情,看得更淡了。
隻是有些不明白,好歹她也是周家的女兒,為何在一個男子的居所內住了這麼久,周家的人竟然也不過問呢?
隨著侍女行至前院。所遇的侍女,仆人無不對雲容恭敬施禮。這倒是讓雲容略感意外。
正廳之內,周慈恩夫婦坐於正位,除了二小姐周雲嫣之外,還有一男一女,分別坐在周慈恩的身旁。
才一進去,周雲嫣便向她投來了一記殺人的目光。
雲容並不理會,走上前去與周氏夫婦行禮。
“見過你大哥!”隨著周老爺手指的方向望去,雲容對上了這個男子的目光。
他一身家常的袍子,鳳眼薄唇,倒是十分英俊,眉目之間一絲不羈之色,想必是個不拘小節之人。
雲容欠身行禮:“大哥。”
哪知他並不應聲,卻哈哈大笑道:“我這個新妹妹,眉目雖不如二妹漂亮,卻自有一番風流/韻味,怪不得會讓那白公子上了心。”
正坐上的周慈恩將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下,怒斥道:“放肆。”
周老爺一聲斷喝,臉上一副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令廳內所有人幾乎同時都屏住了呼吸。
雲容低著頭,擺弄著手中的絲帕,尷尬的站在桌前。
不經意餘光一掃,偏偏看見了周雲嫣的一張俏臉,漲的通紅,正惡狠狠地瞧著瞪著她,眼神中露出欲將她生吞活剝之色。
對於周二小姐幾次三番流露出的敵,雲容一直以為是因為她私生女的身份,如今看來,或許並不隻有這麼簡單。
避開她,目光不免又移到了那位語出驚人的大少爺身上。
他對屋內驟然結冰的氣氛顯然毫不在意,先是聳聳肩,然後雙手一擺,笑道:“好好好,就當我什麼也沒說,這家裏什麼都可以說,就是不能說實話。”
轉過頭,笑著對著雲容道:“我叫周瑾瑜,若是喊不慣我大哥,日後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
雲容被他逗樂了,才要回話,就聽周老爺似是忍無可忍,對周瑾瑜道:
“孽障,還不出去。”
周瑾瑜似乎早就習慣了,臉上依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起身便要走人。
可他身旁的那位女子卻一把將他拉住。
那女子一身藕荷色的長裙,容貌秀麗端莊,頭上一隻八寶攢絲的風頭金釵,隨著她的笑意,輕輕擺動,舉手投足間,大方得體,又不失嫵媚動人。
“瑾瑜,小妹與我們剛剛團聚,你這般走了,豈不讓她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