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在太子幾乎要發狂的目光下,雲容突然怯懦起來。
若把她的曦宸比作一塊暖玉,那麼這位太子殿下就是一塊冷玉。
被這樣一個讓人琢磨不透,滿身寒意的男人近距離的逼視著,雲容不自主的向床腳縮了縮身子。
想起那一日在淮南,他隔著紗幔緊緊擁住自己的古怪舉動,雲容的心一下子緊繃起來。
“你夢到什麼了?”太子的聲音幾乎要凝結成冰來。
怕是再不回答,接下來他要做的事絕不是自己能承受的。
隻得如實相告:“我夢見……自己被困在一場大火中……拚命的呼救,可是許久也不見有人趕來……每次就在以為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就突然驚醒了……”
雲兒將月光掩蓋。窗外的樹葉隨著夜風,莎莎作響。
“你怎麼知道阿琪這個名字的?”太子一貫沉靜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種近乎於瘋狂的神情,炙熱得幾乎要把她灼傷。
雲容有些迷茫,把食指遞到口中,輕輕的咬了一下,口中重複著‘阿琪’這個名字,努力的在思索著。
可是這個小小的動作落在太子白梓軒的眼中,令他的雙眸一下子變得更加幽深。
“我有說過這個名字嗎,我在到周府之前失憶了,所有的記憶隻有幾個月而已,我還說過什麼,能告訴我嗎?”
四目相對,如電光火石碰撞在一起,雲容方才出了一身冷汗,想必燒已經退了,可是此刻,頭卻又突然疼得厲害。
他的目光更讓她渾身一個激靈。
白梓軒如玉雕般,久久的看著她,卻是一言不發。
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著什麼。隻看到靜謐的月光爬上他纖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深刻的嘴角……
“太子殿下,你……”
若是沒有記錯,雲容今晚已經是第三次這樣喚他了,太子白梓軒真是像一團迷霧一般的男子。
他的目光讓雲容感覺到他似乎正透過她看到了另外一個人。這樣的神情讓雲容不安,她不要被當成替身。
想起之前發生的種種,不由試探的問道:“殿下,我很像你認識的故人嗎?”
白梓軒看著她靈動的大眼睛,嘴角抽搐了一下,依舊沉默。
“殿下,我不知道今天為什麼會有人讓我故意穿成這個樣子,出現在你的麵前,也不知道這裏有著什麼樣的陰謀詭計,我隻想和曦宸在一起平平淡淡的過日子,我不是你的故人,我隻是白曦宸的妻子。”
白梓軒眼中閃過一絲傷痛,輕輕的說道:“你就這麼信任他?”
不知是不是雲容的錯覺,太子的口氣比方才溫柔了許多,更有些小心翼翼。
雲容想到白曦宸,嘴角不由自主綻開了甜美的微笑,一時間想起了往昔相處的點點滴滴:“剛才是我糊塗了,我不該任性,我一定要活下去,因為……曦宸在任何情況下,一定不會不管我,一定會來救我的。”
“曦宸在任何情況下,一定不會不管我,一定會來救我的……”
此時出現在這裏的若不是太子而是她的曦宸該有多好,若不是被人設下了圈套,今晚恐怕正是他與她的洞房花燭之夜吧。
可是眼下,一切都變了,黑暗的冷宮,陌生的太子,她與曦宸隻能隔著深宮的高牆,兩兩相望。
雲容眼底的落寂沒有絲毫的掩飾,如數落入了白梓軒的眼中。
他一撩衣襟站了起來,想盡快逃離這裏一般,腳步有些踉蹌的向門口走去。
似乎在這裏再多呆一刻,他就會失去理智,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情。
雲容怔怔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直到殿門再次吱呀一聲合上。
幾天過去了,除去每日裏送飯的公公,雲容再也沒有見過任何一個人。
仿佛太子那日的到來,隻是一個夢境,而她卻真實的留在了冷宮中,卻不像初時那樣害怕了。
太子說的對,若是死了,一切就都不存在了。
過了很多日,又到了送飯的時辰,外麵傳來開鎖的聲音,進來的是一個梳著雙髻的宮女。
雲容略感意外,那宮女回身將殿門帶好,將食盒放在桌上,輕呼道:“小姐!”
“咦?”雲容聽著熟悉的聲音,仔細辨認,一下子跳下床,興奮的拉住她:“婉兒,怎麼是你?”
“姑爺……楚公子說小姐一個人在宮裏沒人伺候,就安排我進來做宮女伺候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