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容驚呼一聲,早已看清,他腋下夾持之的不是別人,正是太子殿下,被譽為天朝第一人的白梓軒。
此時他毫無抵抗能力,緊閉著雙唇,冷眼睨著一切。
如此狼狽的情形之下,周身卻依然散發著攝人的傲氣,隻是他看向雲容的時候,眼中卻沒有了之前的愛憐之意,眸中,寒意逼人。
雲容此時仍舊沒有完全想起與太子曾經的過往,可是她想到了那天他們在山上時的情形,她忍不住低聲喚他:“阿琪哥!”
聲音在這冰寒的夜色下,顯得那麼柔弱,可卻不見白梓軒的麵上露出一絲動容之色。
雲容痛苦的閉上眼睛,她想他一定是恨透了她。
“師傅,你要做什麼?”雲容聽到了白曦宸驚惱的聲音,猛地睜開眼睛,卻又聽夾持著白梓軒的老者,冷笑一聲後,對著白曦宸道:“曦宸,為了你今後能這江山坐穩,為師今日就做一回惡人,替你永除後患。
此時今日,太子白梓軒雖然身中劇毒武功盡失形同廢人,但是他一天存在,你這皇位一天便名不正言不順。
所以他必須死。
而這個女人,她的存在對於你毫無益處,所以為師斷不會救她。”
他的話音剛落,雲容便看見一道白光如流水般閃過,直直的刺向了白梓軒的心房。
“不要呀!”那長劍插入他的身體,血水汩汩的流出,落在潔白的雪地上,開出一朵朵小花,很紅很紅。
雲容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輕飄飄的,四周所有的人明明在動,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則是無比的驚恐。他們的麵龐被無限在眼前放大。
可是為什麼她竟然聽不到一點聲音呢?
她隻覺得四周好靜好靜,靜得可以讓她聽得到,那血花開放的聲音。
她看見他慢慢的倒了下去,似乎有什麼聲音在他的唇瓣慢慢擦過。
她想起了那個下午,她和他在山上,天空中飄灑著雪花……
他說:菟絲花隻說離不開女蘿草,可誰又在意過女蘿草此時的枯萎的樣子呢?
他說:等收複了叛軍,我便帶你回去看看,那裏畢竟是你從小生長的地方。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
他說:十日之後,我便要領兵出征,我一定在梅花開敗之前凱旋還朝。那時,我想你一定什麼都想起來了。
他說:雲兒,不要恨,我這裏從來隻有你一個人。
四周的薄荷香氣越來越濃,雲容的身體也越來越輕
最後他說,“雲兒,這一次我終究是沒有錯過今年梅園中盛開的梅花”。
雲容的隻覺得肩膀上有利器刺入,可是她卻感覺不到疼痛,心口有一股濁氣湧上心頭,哇的吐出一口黑血。頭重重的撞到了地上,眼前閃過無數道幻影。
雲容翻了個身,睜開眼睛,看到自己正躺在重重幔帳之後的一張大床上。
這裏不是梅園麼,這裏是什麼地方?
抬頭,看見床頭倚著兩個小宮女。正在垂著頭打盹。雲容欲撐了撐手臂做起身來,哪知左肩膀一陣刺痛,卻又脫力跌回了床上。
一番動靜驚醒了,床頭的那兩位小宮女。
“外麵是什麼聲音?”雲容問道。
卻見其中一個睜大了眼睛,拔腿就往外麵跑去,邊跑邊嚷:“太子妃醒了,快去告訴太子,快呀……”
另一個宮女則穩重了許多,隻是皺眉看著雲容,顫巍巍的說:“太子妃娘娘可算是醒了,這回太子殿下不用整日憂心重重了。
外麵的鼓樂之聲,越來越清晰,雲容看了看窗外,再次問道:“外麵是什麼聲音?”
那小宮女道:“太子馬上就要大婚了,那些是宮裏的戲班子在趕著排練新曲呢!”
“太子?”雲容喃喃的重複了幾遍,忽然抬頭問她:“哪個太子?”
那小宮娥,連忙環視了一下四周,略有些倉促不安:“太子妃難煞奴才了,這太子隻有一個,奴才不懂得太子妃的意思。”
說完她便低下頭,直直的看著自己的腳尖。
“太子妃?”雲容的腦中忽然亂作一團,攀住那小宮女的袖口,“你喊誰是太子妃?”
小宮女看見雲容臉色蒼白,額頭滲出汗來,怕她剛剛醒來,又因情緒激動昏厥過去,再次看了看四周,咬牙解釋道:“如今的太子便是之前的二皇子殿下。而太子妃自然指得是您了。”
“那白梓軒呢?”雲容的指甲深深的陷入小宮女的手背。小宮女吃痛,哎呦了一聲,卻不知該如何回答,看著雲容一副不肯罷休的樣子,方才小心翼翼的答道:“前太子不是一月前就已經因病離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