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這個太子妃我不能做。”雲容撲通一聲跪在了白曦宸的麵前,咬牙說出了這句話。
白曦宸隻覺得渾身的血液一瞬間變冷,臉色蒼白灰敗,額頭滲出汗水來。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你……”
她不要做太子妃?
那個曾今與他對月起誓,無論他是皇子還是貧民,無論他是皇帝還是乞丐的雲兒,現在竟然跪在地上,告訴他,她不要做他的妻子。
難道天下間唯一能給自己溫暖的人,也要離他而去了?
難道他得到了天下,就要注定失去她?
也許在別人的眼中,她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弱女子,可是她卻是他唯一的寶貝。他不願意別人窺探她的好,她隻屬於他自己一人。
他記得自己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而她此時的心裏滿滿當當的竟然全是已經死去的那個人,她曾經對自己所說過的那些話,她是不是都已經忘記了?此時,自己在她的心裏究竟還能占有多少位置?
“周雲容,你再說一遍,你究竟隻是不要做太子妃,還是根本就再也無法和我在一起了?”
那個一向溫婉淺笑的少年,這一刻再也無法控製自己從不輕易外露的情緒。
他憤怒,無助,甚至有些惶恐,死死的盯住跪在地上的小小人兒。
雲容小臉煞白,幾乎把嘴唇咬出了血:“曦宸,你既然選擇了登上皇位,奪去江山這條路,你便要繼續走下去。
為了你自己,也為了那些多年追隨你,為你喪命的許多人。
包括你的母親。
可是在這條路上,我無法幫你,所以,也不能成為你的負累。
我知道,此刻楚陌塵的大軍,打著先帝的旗號,已經占下了北路十一城,如今正整裝代發欲向京都攻來。
白梓軒死去之前……”雲容胸口起伏,痛苦得微微閉上了眼睛。
片刻後她深深的呼了口氣,啞聲道:“他死去之前,就已經打算帶兵前去收複叛軍。現在,時隔月餘,楚陌塵必定又做好了更細密的準備。而你呢?你在朝中的根基本來就無法同白梓軒相比,朝中那些大臣,對你本就不能完全信服,若在此時此刻,你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我,再失去親信的支持,那你好不容易得來的天下,還能坐穩嗎?
到那時,就真的中了楚陌塵的奸計。
她就是要用我來搞得天下大亂。
所以這個太子妃的位置,你不能讓我去做。
另外……”雲容終於鼓足勇氣,迎上了白曦宸的眸光,可是聲音還是不受控製得一下子飄了氣來:“曦宸,我想起了一切,想起了我和他之前的一切,我們曾經……可是我卻親手害死了他。
我無法把對你和他的感情去進行比較,最起碼現在不能,我現在每天幾乎腦子裏,都是他死在我麵前的情形,我做不到忘了他,真的做不到,所以請你給我時間,不要……逼我……”
雲容的淚不受控製得洶湧流出。她把積壓在心中很多天的苦楚,一下子告訴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她知道,他把對她的承諾看得高於一切,他在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捍衛彼此的誓言。
可是她卻無法再自私的去回應他的深情。
空氣中驟然寂靜無聲,白曦宸這一生從未真正畏懼過什麼,而這一刻卻迷惘起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知道自己的感情,可是想到這句話,不禁打了個寒顫,因為那後半句話是: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他,雲容,白梓軒,三者之間好陷入了可怕的輪回之中,那人分明已經死去,卻又是如影隨形,無處不在。
司徒宇冷眼看著這兩個人,想到了自己年輕時也曾進為了一個女人如白曦宸這般執迷不悟,可到頭來,不過是水月鏡花,黃粱一夢。
女人便是毒藥,可以擁有,可以寵玩,就是不能愛上。
所以,這個女人必須死。
可是殺人是好注意,也是壞辦法。
若是讓白曦宸永遠心痛,倒不如讓他對這個女子徹底失望。
他冷笑一聲,看著雲容那張平凡的臉仔細的端詳著,忍不住在心裏感歎道:真想不通如此平凡的女子,是如何能讓兩位天之驕子,一個喪命,一個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