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西涼國的陵王殿下,蕭逸之。
昏倒了的雲容被蕭逸之抱著走回了自己的馬車。他緊緊的皺著眉頭,無論如何也行不明白,這個白日裏還同天朝太子完婚的女子,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他抬頭看了一眼四周白茫茫的原野,寂靜的車道上,除了車輪滾動,和馬蹄前行的聲音,根本看不到一個人。
這裏離著皇宮有些距離。她是如何從深宮之中突然出現在這裏的?
看情形,她並不像是被人脅迫,難道是她自己從皇宮之中偷跑了出來。
可轉而一想,這幾乎也無法成立。
深宮之中守衛林立,她不可能走得出宮門。
除非……除非太子東宮之中有可以通往宮外的密道。蕭逸之的目光一下子深了下去。暗自把眼下所在的方位牢牢的記在了心裏。
把車門拉好,將外麵的寒意如數的擋在外麵。他把雲容輕輕的放在氈毯上,拉過旁邊預備得一床錦被,緩緩的蓋在她的身上。隻是這一低頭,卻看見她一雙繡鞋已經完全濕透。
他的手僵在半空,猶豫了一下,可是還是把她的鞋襪褪了下來,放在一邊,幾乎是立刻,拉下了錦被,把她的一雙小腳完全蓋住。
所觸之際,感覺她的一雙腳,像冰一樣寒冷。
她的雙目緊閉,嘴唇幹涸,麵頰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他看著她,把自己的手向她的額頭探了過去。
她在發燒。
他的臉隱在微弱的燈光之下,她虛弱得奄奄一息,他伸出右手,端起她的小小的下巴,拇指在她的人中上微微用力按了一下。片刻後,傳來她一聲幽幽的歎息聲。蕭逸之輕輕的喚她:“雲姑娘……”
雲容終於睜開了眼睛。
見到蕭逸之,雲容感覺從來沒有的害怕過,顫抖著抓住身上的被子,掙紮著起身。
蕭逸之從她的表情上立刻明白,她是在害怕,害怕他把她送回白曦宸的身邊。
“雲姑娘,你是不是和太子殿下有什麼誤會?”蕭逸之的聲音低沉,卻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踏實之感。
雲容低低的喘息著,她想不出別的辦法,隻好把心一橫,對他說:“陵王殿下,不要把我送回宮去。”
她心裏極為忐忑,蕭逸之和白曦宸乃早在多年前便相知相識,他發現了自己,怎麼會不派人前往宮中送信呢?
果然蕭逸之,久久的沉默著,不曾開口回答她。
蕭逸之吩咐先將馬車停了下來,他方才確實是想要把她送回皇宮去的。可是此刻,他看到黑暗中她的眼睛猶如星子般閃亮,幽幽散發著攝人的光芒,既象是有著絕望,亦含著希望,痛苦矛盾之中,更有一種由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執著與堅決。
蕭逸之走南闖北,自恃閱人無數,再加上自己從小的複雜經曆,比一般人能夠揣摩別人的心理。
這是此時,這個小女子臉上如此複雜的表情,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更無法猜出,她此刻心裏究竟是在想寫什麼。
隻是這樣的眼神,讓他覺得很心痛,很不忍。他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片刻後,方才道:“雲姑娘,我一定會盡量幫你的!”
他性格溫和,可是做事卻幹淨利落,絕不拖拉。當即吩咐馬車繼續前行。
耳邊傳來車輪軋在雪地上的聲音,外麵寒風呼嘯,車裏卻依舊溫暖如春。
雲容看著他們行駛的方向,正是向北而去,不覺鬆了口氣,頭很暈,想要慢慢閉上眼睛,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她謹慎得看著麵前的男子問道:“陵王殿下,今日天降大雪,為什麼還要趕在下午時分上路,莫非是有什麼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