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卻堅咬著牙,不肯向諸葛寒玉服輸。
她也不能哭,輕易的哭,她女兒身的身份就容易暴露。要是這個瘋子知道她是女的,還不知道要把她怎麼樣。要是他把她往青樓一賣,那她就幹脆死了算了!
諸葛寒玉常年對付俘虜,自然知道尹雲初吃了苦頭,隻是他沒想到尹雲初吃的苦比他想象的要重。他又挑了個青果子塞進尹雲初的嘴裏,並一手按住她的嘴不讓她吐出來。
他說:“這是山焦果,雖然味道不好,但在這荒郊野外,這已經是最好的食物了。你可別指望我去打什麼山雞野兔給你吃,我對俘虜向來隻有一個字,殺。”
含著那枚又酸又澀的青果,強忍著不哭的尹雲初還是忍不住掉了眼淚。
對,現在她在這個瘋子手裏,她跑不過,也打不過他,她不能事事都硬著和他作對。要不然,她不光回不了現代,還有可能連風含影和碧落的麵都見不到了。
她要忍、要忍……
“唔!”
尹雲初倔強地偏過頭,避開他捂著她嘴巴的手,卻沒有將嘴裏的果子吐出來。
諸葛寒玉剛把手捂上她的嘴巴,他的心裏就湧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有什麼東西正在他心裏蠕動一樣。
這個尹二公子!
他的唇怎麼這麼柔軟?他的臉怎麼這麼滑、這麼細膩?他怎麼跟個女人似的!
諸葛寒玉的手指一顫,他修長的手指在尹雲初眼角掃了一下。一滴清涼的眼淚沾在了他圓潤飽滿的食指指肚上。
他像被火燒了似的收回手,然後愣愣地看著自己食指上那一顆晶瑩濕潤的淚滴,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錯愕、不解、震憾、疑惑……?
或者是,什麼感覺都沒有,隻是一片空白。
半晌,諸葛寒玉眼神有些飄乎,好像很生氣地對尹雲初大聲吼:“你怎麼回事!一個大男人,幹嘛像女人似的哭哭啼啼!”
尹雲初淚如雨下,嘴裏嚼著難吃的果子,含含糊糊地說:“我像女人,我樂意!”
諸葛寒玉語塞,俊臉一寒,說:“你樂意,我不樂意!真搞不懂,宛瑟怎麼會對你這麼一個娘娘腔另眼相看!”
說著,他雙腿一夾,負氣地又催著馬疾馳了起來。
尹雲初嘴裏的果子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猛然被馬一顛,胸口傳來一陣巨痛,頓時又昏了過去。昏過去之前,她還在想:宛瑟是誰?
*********
風含影其實並沒有去邊塞,因為他要找的人並不在邊塞,而是在離京都隻有千裏之遙的,一個叫莫陽的城鎮裏。
這一路來,他的心裏很不平靜。
但他以為這隻是他受了尹雲初的影響,第一次離開她有些不習慣而已,所以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
傍晚,當他終於看到莫陽高高的城牆時,他突然覺得心裏突然一陣刺痛,就像有人拿著針,快迅地刺穿了他的心髒一樣。
“雲初?”
他下意識地念出了尹雲初的名字,然後搖了搖頭,在心裏對自己說:“不會的,這時候雲初應該在鳳臨樓調教樂妓。她答應過我,不出後院半步,她不會有事。”
可是,越往前走,他的心裏就越不安。
望著近在咫尺的莫陽城城牆,想起尹雲初說過,無論是大仗還是小仗,一定要瓊遼和大錦開一戰的話,想起她那麼渴盼、那麼期待的神情,風含影還是決定先替她辦了這件事再說。
隻不過,他要想盡快趕回京都的話,他就隻能用自己作為交換代價,來換取這場戰事了。
“影兒,記住,心鎖既破,千萬要執著!”
耳邊,又響起師父……
不,應該是父親的話,風含影心裏想著尹雲初的絕美絕世的臉龐,眼中綻出堅定的光芒。騰空而起,風含影揮手將馬趕入了城外附近的山林,棄了馬像隻飛鳥一樣決然地投進了莫陽城內。
那些守城門的士兵隻覺得眼前白影一閃,他們還以為自己被夕陽耀得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