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酥手,黃騰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然,錦書難托。莫!莫!莫!”
這真的是他寫的?
雖然諸葛寒玉是武將,不太精通詩文,但他畢竟出身相府之家,辨別詩文的優劣對他來說還不是什麼難事。
僅這開篇一首詩,就足以證明這個尹二公子的功底。
諸葛寒玉狐疑地看向尹雲初,她長長的眼睫毛上還有細小的淚珠沒幹,右手執著筆正輕鬆地紙張上快速移動。好像寫詩對她來說,是順手掂來,完全不用像別的書生那樣裝模作樣的蘊釀。
再翻翻手裏的冊子,裏麵的詩體裁五花八門、包羅萬象。
有描述男女之情的,有描述征戰殘酷的,有描述不同國政之下百姓生活的,甚至還有描述深宮幽怨和青樓哀傷的……
這個尹二公子看起來才不過二十出頭,胡子都還沒長出來,他哪裏來的這麼多深刻的體會?
莫非他是什麼沒落大家族的後人?
別說大錦,就算是前朝,也沒有尹姓的大家族!
一本、兩本、三本,
四本、五本!
兩個多時辰裏,尹雲初的頭發不小心被揪了十幾次,她的後背被針紮了二十幾次。可是她一次也沒再哭,牙齒咬得下嘴唇都破了,終於在三個時辰內寫完了五本小冊!
“現在可以了嗎?”尹雲初平靜地看著諸葛寒玉,疲累不堪地說。
但諸葛寒玉知道,她的心裏現在充滿了恨意。
諸葛寒玉心底莫名地一緊,湧起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慌亂。就好像一個想引起大人注意的孩子,最後知道自己用了錯誤的方法,讓大人生氣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能有這麼大事?”諸葛寒玉舉著五本冊子,懷疑地看著尹雲初。
尹雲初白了他一眼說:“男人。”
男人?
諸葛寒玉無語。
“那你又是什麼人?我可不信你真是什麼強盜土匪”尹雲初冷笑了一下,定定地看著諸葛寒玉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就算是有恩怨,也有個原因。你也不想我死得不明不白,冤氣纏身,天天跟著你吧?如果你的最終目的是殺我,請告訴我為什麼。”
諸葛寒玉再次無語。
難道他可以告訴她,是為了宛瑟,所以才這樣對她嗎?
難道他可以告訴她,是因為她讓他心軟了、讓他對男人的姿色感到震驚、甚至心動了,所以才這樣對她嗎?
無論是對宛瑟的感情,還是對男人的感情他都不能承認!
“你說啊!”
尹雲初徹底發怒了:“同樣都是人,為什麼你要這樣踐踏別人?難道你真的沒有人性嗎?如果別人這樣對待你的親人,你心裏也痛快嗎?!”
“天下間,沒有人可以踐踏我,更沒有人能傷害到我的親人!”
諸葛寒玉自負而陰冷地看著尹雲初,可是他的心裏卻是五味雜陳,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到底是真的生氣還是假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