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梓憤怒地瞪著碧落道:“你又將她弄進來做什麼!”
“說到底她是無辜的”暖暖愧疚地看著臉色慘白的碧落,語氣虛浮地說:“她這一身武功都是我強加給她的,你不知道就因為她的抗拒,我枉廢了多少條人命才給她築基成功。如今她完成了我賦予她的使命,看來她也實現了尹雲初一死,她便立刻自廢武功的誓言。我要保住她一條命,梓兒你也要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傷害她,這是娘欠她的,也是娘對你的最後一個請求。”
辛梓艱難地捌開臉不去看暖暖和碧落,一副很為難卻又不得不從命的樣子。
暖暖淒然一笑,她知道辛梓這算是答應了。就算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他依然對她這個娘親是言聽計從的,這讓她感到很欣慰。
素手輕揚,暖暖抓住碧落的雙手一拉,雙掌向上從內向外反握著碧落手腕脈門,緩緩地將自己的內力灌入碧落的體內。但她卻極小心地控製著不引動丹內的真氣,因為那些東西是一個正常人碰都碰不得的。
“你這是做什麼?”辛梓忍不住擔心地問了一句,語氣刻說得冰冷和漠不關心。
暖暖歎息似地說:“要徹底廢去這一身武功,除非死;或永遠處於重傷不愈的情況下,隻靠體內殘餘的真氣渡命,苟延殘喘。她還年輕,我造的孽必須要由我來還。”
辛梓沒想到碧落的情況竟然這麼嚴重,當下急得差點衝上去脫口道“母親欠下的債,由兒子替您來償還!”,好在他到底還是忍住了。
看著決心赴死的暖暖和重傷昏迷的碧落,辛梓心裏的痛無法言表。
一個是他用生命愛著的母親,一個是虧欠著生命,決定今後一生相守的女人。
兩個人都是他生命裏不可或缺的至親之人,眼下卻是一個要失去,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會失去。
暖暖似乎很理解辛梓糾結的心情,所以當她剛剛給碧落輸送完功力便立刻使暗勁震斷了自己體內所有的血管和筋脈。
辛梓猝不及防地看著暖暖突然倒下,整個人都傻了。他張大了雙眼怔怔地看著攤軟在地上慈愛地看著自己的暖暖,腦子裏一片空白。
——他以為,暖暖會給他一些去告別;
他以為,暖暖還會叮囑他一些話才會離開;
他以為,他還有一點點時間……
暖暖看著怔忡的辛梓,看著她疼愛了二十幾年的兒子。他這麼俊朗帥氣,是這麼優秀出色,最重要的是,他是這樣的孝順聽話,從不忤逆她哪怕一絲半點。
想想過去母子相處的這二十幾年,知道的便道他們是母子情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一對深愛的情人,因為在遇到尹雲初之前,這二十幾年來辛梓的心裏和眼裏從來都隻有她一個女人。他是那樣的依戀著她……
暖暖感覺自己的視線在慢慢變得模糊,她心愛兒子帥氣的臉龐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她知道,她就要和他永遠分開了。
盡管有太多的不舍,可是她已經拖累了他二十幾年;如今他終於長大成人,她沒有時間也不可以再任性地拽著他不放,她該讓他自由、讓他去尋找屬於他自己的人生。
唇角輕輕勾起,
暖暖笑了,
她那緩緩擴散的瞳孔中有太多太多的愛和溫柔,那無聲息的眷戀之聲仿佛在說:“兒子,娘親不會再讓你痛苦不堪了,今後你要好好的,娘親會一直在天上守護著你。”
直到這時辛梓才猝然清醒過來,他懷裏拋開那顆假頭顱,連滾帶爬地撲到暖暖麵前緊緊抱起她還有餘溫的身子張大了嘴拚命搖晃著身體,卻哭不出一絲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