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疤大男人在阿貓用身體幫他攔擋了小詩那一個飛腳之後,驚嚇得向後一個翻滾,就又趁機跑到了門診大門的外麵。他在外麵轉走了兩圈,就站立在門口的中間,用手指著門診裏的小詩,氣急敗壞地叫喊著:
“我看你惡,來呀,你來追我呀?你追我用腳踢我呀?”
這打架熱鬧的場景是大家所期待的。大家都用眼睛看看小詩,又看看傷疤大男人。有人又給傷疤大男人的火氣上加上一把油,答話道:
“你都跑出外麵來了,跑得比天還遠,人家恁子追得到你?人家恁子踢得到你?”
“你進裏麵給他追一追呀,你跑到他麵前給他踢一踢呀?”
“進去呀,不用怕的,他眼睛挨你石灰撒對了,他眼睛看不見你了,他踢不著你的?”
傷疤大男人沒有理會那些火上澆油的人,雙手叉著腰,繼續喊道:“你以為我就不精靈呀?你以為我就是一個笨蛋嗎?你們總以為我屁股後麵的褲頭上插有刀,我就偏偏不是插刀,我就偏偏是偷偷地放了一包石灰粉,我曉得,我拿刀傷害不了你,但石灰粉在你不注意的時候總可以傷害得了你吧?你武功厲害是嗎?我就要讓你眼睛看不見,把你眼搞瞎了,看你還恁子樣踢我?這一回,就輪到我來慢慢收拾你了。我就是要讓你曉得,在這個世界上,我嘴唇上有傷疤的大男人是最不好惹的!”
大家聽到了傷疤大男人那回腸蕩氣的喊話,就都嘩地笑了起來。傷疤大男人把大家的這種笑當成了鼓勵,立即到牆邊抽來了一根長棍棒,在眾人呀呀地叫喊與阻攔之中,還要奮力向前,要對著小詩捅過去。場麵一片混亂,就在這混亂之時,在人們的耳畔響起了一個炸雷似的聲音:
“住手——”
混亂中的人們,聽到這一個聲音,一個個都如同是聽話的乖娃崽,都住手了,還都轉頭去看那個喊住手的人。原來是莫慧妮來了,是莫慧妮喊的住手,莫慧妮喊出的話有份量,夠份量,大家都接受。跟著莫慧妮來的還有小詩的表弟及他的女朋友。
表弟跑進了門診大廳,看見小詩表弟那個狼狽的樣子,便突然驚呆了。表弟的女朋友和莫慧妮來到表弟的旁邊,看到小詩那個樣子,也驚詫得把眼睛睜得圓溜溜的,把嘴巴張得寬闊闊的,那嘴巴還忘記了合攏,都條件反射地拿手掌去遮擋。
小詩站立在門診大廳的中央。
小詩緊握的雙拳豎立在胸前,腳下穩紮著馬步,臉麵上及衣領處都噴有一層不均勻的白色的粉,他兩隻眼雖然是眯閉著,但他那堅毅的神情象一位悲壯的鬥士,亦如一尊的石雕,仿佛是從遙遠的古代走來,又要向著遼闊的未來走去。
小詩的樣子又還顯得悲慘狼狽之極,這還是從前那個愛幹淨愛清高的表哥嗎?
表弟看得熱淚盈眶,感動地喊道:“表哥,是你嗎?”
小詩抖動了一下身子,側著耳朵,驚叫道:“表弟,你來啦?”